岁·十九:指20(1 / 2)

天鸿穹武营地内,殃秋阙正独立一方,忽见修士匆匆走来,在其耳边低语几句,便见殃秋阙面色瞬变,在修士躬身退走后,迅速离去。

“为何会在那里?”一路疾驰,殃秋阙内心疑惑,神情分外凝重。

来至北辰政德外围竹海,已是满眼疮痍,斑驳苍翠,断枝残竹,硝烟阵阵;越是靠近,未散的血腥越是冲击鼻腔,直灌天灵,尤感不适;尽头处,青瓦崩碎,白墙染血,宁静书院往昔不再,各处皆是清理残局的忙碌身影,虽身影攒动,却都默不作声,诡异的安静,笼罩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氛围。

“啊,是天鸿穹武掌事。”一名儒者发现殃秋阙到来,欠身行礼。

“听闻贵方遇袭,吾特来关切。”殃秋阙颔首。

“多谢掌事关心,统教正在内中,请随我来。”

儒者在前带路,殃秋阙随之入内,便见殃秋阙与一人正在讨论。

发觉来人,疏患之回头一惊:“你这么快就到了。”

“吾收到消息便急忙赶来,比吾预料的更严重。”殃秋阙眉头紧锁,在目光投向东方印时,赫然惊愕。

“你!怎会....”

“看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吾便知晓你心中所想了。”东方印浅笑。

“吾正在怀疑。”殃秋阙表情严肃。

“你不是第一个,要验证吗?”对方上前。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殃秋阙只是发问。

“你是指那一方面?”

“每一方面。”

“关于吾的事,就不必在此赘述了,那个人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直接找他询问。”东方印负手背身。

“嗯~,那个人是....”

“与你饮茶之人,你应该记忆尤深才对。”

“哦,是他。”反应过来,殃秋阙眼前一亮。

“至于此地之事,就由吾说明吧。”疏患之接过话来,告知详情。

“异人数量增加了!”得之情况,殃秋阙不敢置信。

“不仅剧增,还掌握军阵,让吾不得不怀疑对方背后是否存在军队参与。”东方印表情已然凝重,眉宇深沉。

“可能判断源头?”殃秋阙问。

东方印遗憾摇头:“此阵本是用以训练士兵配合的基础阵势,各方均有掌握,并无独特之处,虽然也曾改良用于攻城战役,但从未有哪方将其发挥至此种程度。”

疏患之也负手渡步,道:“回溯整个事件,在此前凶兽泛滥时,那名领头者便展开行动,将与当年追杀相关势力悉数剿灭,而后,凶兽在一场场食人事件后迅速消失,异人却出现复数增长,很难排除两者的因果关系;且在此回交战中,吾发现对方能够吞食战死之人体内的某种物质,达到恢复伤势的效力,这一点尤该注意。”

“一切的巧合都是蓄意为之,那些东西,果然是向你们报复而来,东方印。”殃秋阙目光再次投去。

“哎,虽然吾也很想说不可能,但事实却已摆在面前,这是吾的失职。”东方印垂头哀叹,满脸自责,“不过那人的死亡是吾亲眼见证,此回事件必然不该是他本人,而当年却有相关实验资料不知所踪,我们只能销毁找到的部分。”

“你是说,他尚有传人?”疏患之问。

“这一点吾未能查明,那个人虽在百姓中有些名望,却无任何收徒的记录,当然,这仅限于他行医阶段,其何时开始进行实验,又是否存在其他同谋,皆不明了;而事件过后,众人仍有持续找寻那些资料,却一直没有收获,加之未见其他变故,吾便叫停了搜索。”

“也就是说,如今的关键就在那些资料的去向了。”疏患之思索道。

殃秋阙发表异议:“如今的关键并非资料的去向,而是为何进攻北辰政德,此前对各方势力额行动,或许是为了报复,但你们呢,又是为了什么?”

“这正是吾不解之处,据幸存儒生所言,对方突然出现,直插内院文宝阁,虽然首轮进攻被监理豁命挡下,却仍未让其撤退,可见对方之坚决。”

“觊觎文房四宝,是准备写书了吗,真看不出来他们还有这般雅兴。”东方印讥讽道。

“如果真是这般雅兴,那事情就简单了。”殃秋阙道。

疏患之则渡步凝眉,尤显忧虑,正自语自语:“来此的目的....”

见无其他情报,殃秋阙道:“儒门内部之物,吾不便多问,东方印未死得消息却必然被带回了,两个目标聚在一处,下一轮进攻相信不久便会到来。”

“吾已发出消息,召集各方侠士,再讨乱世之源。”东方印满脸正气。

“吾还有一事想要了解。”殃秋阙问。

“你想问什么?”

殃秋阙转身,边走边道:“你们曾对外宣称,为了淡化医者引发的恐慌,将有关他的资料悉数销毁。”

“是,只要抹除他存在的痕迹,世人很快就会将之遗忘。”东方印给予肯定。

“但在此之后,参与行动的人却相继出现中毒现象,虽然极力救治,但大部分人仍在短时间内离世,你方调查结果,医者败北自焚时释放不明毒气,众人不察导致误吸,毒素潜伏发作,造成悲剧。”殃秋阙停步回眸,双眼微眯。

“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还记得那件事了,没想到你还能知晓得这般清楚。”东方印目光直视,毫不避讳。

“虽然当年天鸿穹武在南域尚未开支,对武林变化还是有所记载的。”

“不错,那场讨伐我们胜了,却胜得惨烈,各位战友被害身亡,苟活下来的几人也只能狼狈保命,退居幕后,再无昔日英姿,这是吾之罪过啊!”提及过往伤痛,情到深处,东方印竟已眼含朦胧。

“啊,抱歉,是吾失态了。”东方印赶紧收拾心情,告罪一声,继续道,“众人不知的是,幸存的几人表面称作退隐,却已修为尽失,退隐也不过是找个清净的地方了却余生,只是他们必然料不到后人还会因此遭难;而吾则修为难进,不论如何修行,除了延续守元,便无其他建树,相信不少人也有过怀疑,以吾之修为怎会活到现在,在那人为吾改造身体后,才有所长进。”

“问你这些,只是确认你已是唯一幸存者,吾想知晓的是那名医者的名字,你应该清楚才对。”殃秋阙语气一时低沉。

“哎,并未吾不告知你。”东方印遗憾道,“其实关于那人的具体身份姓名,我们查到的也只有他曾是一名医者而已,并不会比你知道的多,传言中他专攻疑难重症,有不少人寻他诊治,但相关患者,我们却从未找到,所以这条情报的真实性也尚且存疑。”

“哦,是这样啊。”殃秋阙将信将疑,却未见失望之色,只是再度开步,垂头思索一阵后问到,“那个人对你还有其他交代吗?”

“没。”

“那吾还有他事需要当年问他,此地若有需要,可随时告知吾,请。”

殃秋阙离去,疏患之问到:“你们方才所言之人是谁?”

“是个骗子,你万不可靠近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东方印认真告诫。

“这么严重吗,但殃秋阙似乎很信任他。”

“说明他已经上当了,你该引以为戒。”

“此回与你相交,倒是让吾对你有了新的认识。”疏患之审视一眼。

“传言不可尽信哪。”东方印负手挺身,“不过就如殃秋阙所言,吾未死得消息已被顺利带回了。”

“是。”疏患之抬眉一眼。

离开北辰政德,殃秋阙直奔迷途观世,来到湖岸小亭,惋夕枫稳坐茶台,面前茶盏静候,尚存余温。

“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惋夕枫抬手请坐。

殃秋阙落座道:“难怪此回这般轻易便可入内,原来是你早已算好。”

“吾不过是想等待一位好友而已。”惋夕枫俯身将茶推近。

接茶饮下,殃秋阙勾唇一笑:“那吾就却之不恭了。”

“你已经见过他了吧。”惋夕枫道。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只是吾没想到你用了什么方法。”

“如果你想听,吾可以告知你。”

“不必了。”殃秋阙果断拒绝,“该吾知晓的情报,你不会等吾开口再讲。”

“那就说说吾不知晓的情报吧,也是你此次前来的理由。”

“你果然还是有兴趣。”

“其实兴趣并不大,只是多掌握一点情报,将来应该用得上。”

“或许不会等很久了,十二剑息来历并不简单。”殃秋阙语调瞬变,“四十年前万剑府内白日惊鸿,一道沛然剑意冲天而起,击碎苍穹,随即分化十二道剑息奔向八方,无匹剑威在府外留下十里剑痕,声势浩大,却无人知晓府内发生何事,也从不曾收到有人寻得剑息的消息。”

“所以,十二剑息的遗失,就是造成万剑府如今偃旗息鼓的原因?”惋夕枫问到。

“万剑府盛名已久,在初代府主逝世后便不再参与武林事务,属隐世门派,因为四十年前事故,万剑府才派出大量人手进入武林,不过数年前他们却突然撤回府内,不知缘由。”

“两点疑问,第一,动用大量人手找寻的东西必然存在重要价值,但你却始终未提府主动向;第二,对于此事,万剑府除了派出下层人手外便再无其他动作了吗?”

“这正是不明之处,自那以后,万剑府更是彻底闭门谢客;不过,他们也并未放弃找寻,只是交给其他人继续进行,而此人名叫残路唯吾啸浮生。”

“他与万剑府有何交情?”

“啸浮生平素好战,更将挑战强者视为乐趣,曾向万剑府递出战书,被拒绝后直接闯入,但战况未知,而那一年后他便在武林消失了。”

“未知的交易,现今明了了。”

“吾原本打算将啸浮生作为合作的对象,但如今他再度失去踪迹,让此举失去可能。”

“失去踪迹不代表无法协同,你的动作时刻影响着他的决定,啸浮生让对方需要顾忌,而你却不需要。”

“但吾手中掌握的情报仍然太少。”

“你认为还需什么情报吗?”惋夕枫反问。

“这....”殃秋阙顿时愣住,随即了然,“是。”

“营内疾患呢?”

“暂时赢得了时间,不过他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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