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十一 :罔12(1 / 2)

无星夜空,如同一幅巨大天幕笼罩无名荒村,黑压压,静悄悄,彼时战乱之相此刻已全然无踪,归于平静,仿若从未发生,唯有道路上枯木突兀,尤为扎眼。

而在深处地底,封闭地牢内,一场无情实验再度展开,哀怨回荡。

“求求.....你了,放.....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如今也轮到你们说这种话了吗?”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求你,让....我...我们...死吧....”

“别急,你们全都会死,但要一个一个来。”

戏谑过后,不甘回响:“你...以为.....你在执行正义吗,你.....也不过.....是个....是个刽子手!”

声音顿时落寞:“哎,终究还是吾错了,原以为现在的你们或许能够理解吾,但没想到还是毫无差别,是吾不该给你们这样的幻想啊;你们始终不明白,舍魂师从来都是恶人,从未改变。”

昏暗中白袍浮现,面前一群怪人蜷缩角落,眼中惊恐又怨怒。

漠然以对,舍魂师冰冷步伐迎面而来:“吾真希望现在的你们能拿出那时杀人的勇气,但很可惜,这些心早已腐烂了。”

一掌伸出,已然化身无常,只见灵锁爆出,拉起一道彻天哀嚎;随即升华缥缈云烟,舍魂师运转真元,启阵,分化,无穷真力作用其中,自原初之内剥离所需成分;舍魂师维持术法,身心同耗,但所需修为颇大,不久便渐感乏力,汗如雨下了。

“果然不是能够随意施为的禁书,荣血舍心之法已开始损耗吾之命元了。”

双手颤抖,仍不退分毫,再催真元,眼前渐分五彩,赤、白、苍、黄、黑,落于手中。

“愤怒,绝望,恐惧,憎恨,死亡,这是你们所能体现的全部了,但仅凭如此是不够的,虽然尚有无法解析的部分,但只要找到关键的一物仍可做到代替,只是该去何处找寻呢?”

就在舍魂师踌躇之际,外界忽有异样,吸引感知。

荒村内,流焚玉重返而来,谨慎搜寻。

“嗯?为何此前的痕迹全数消失了。”眼见异常,流焚玉左右顾盼,步步为营。

“是有人来过,还是此地自身之变?”心中揣测,“嗯,再度出现意料之外的存在了,选择归来是正确的决定,只是....”

就在此时,一阵窸窣声响传来,流焚玉沉眼撤步,凛身以对,便见巷后匍匐人影,艰难爬出;仔细观瞧,正是那诡异怪人,如今满身伤创,痛苦挣扎。

就欲动手,却见怪人抬爪乞求:“杀....了....我....”

艰难出声,已是豁尽全身气力,不懈前行,只求一死解脱。

“嗯?”未明缘由,流焚玉不敢妄动,只觉对方已有神志,问到,“你是谁?”

“杀....了....我,求....你....”

竭力的乞求,令流焚玉更添疑惑,谨慎靠近:“你们到底是谁?此地发生了什么?那些凶兽又是从哪里来的?”

接连发问,流焚玉欲求答案,但对方痛苦异常,难以回答,只是不断向前扭动,流焚玉尤为迫切,迅速上前。

就在接触之时,怪人痛苦加剧,瞬间暴起,流焚玉急忙规避,但臂上尖刺仍划伤肩头,本能反应,手起剑光,怪人已然解脱。

“还是大意了。”

侧眼肩头伤势,虽未致命,却异常灼痛,令流焚玉不禁皱眉,撕下衣角就要包扎,忽闻一声:“这样包扎,你的手臂会废掉的。”

循声望去,舍魂师依旧兜帽遮顶,缓步走来。

“嗯?你是什么人?”突来不明人物,流焚玉顿时警惕,退后半步。

“在下舍魂师,是一名医者。”停步施礼,舍魂师抬头露出帽下面容,前额斜留华发,两鬓长发搭前,略有消瘦的脸上细眉压眼,长眸如刀,尤为冷峻,更显锋利。

“医者?为何会到此处?”

“在下隐居之处就在隔壁山头,前日听闻此地忽起惊天异响,便几番前来查看,方才发现这处遗弃的村落以及那些生物。”

“如此说来,此地的变化与阁下有关了?”流焚玉反而怀疑更甚。

“在下来到此地时便是这般,不知发生过何种变化。”对方摇头道。

双眼微眯,流焚玉不动神色:“原来如此,不过先生虽为医者,却能在怪人手下游刃有余,令在下佩服。”

“哈,说笑了。”舍魂师笑答,“吾可没有你那般修为,这种危险的生物,吾只敢远观了,不过经多次观察后却也发现一些端倪。”

上前一步指向流焚玉臂膀:“就如这道伤口,若吾正确的处理方式,是无法止血的。”

“先生仅凭目视便能发现这些问题,仍是不俗。”流焚玉撤向一旁。

舍魂师无奈一笑,拉开胸前领口,宽厚胸膛上,一道触目疤痕紧邻心窝:“无论欲行何事,皆会付出代价。”

“嗯!”顿时意外,流焚玉欠身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又看向自身伤势,伤口依旧淌血,染红大片,问到:“那此伤该如何处理?”

舍魂师拉回衣领,道:“此伤简单而又不简单只需以真力封闭伤口周围脉管即可止血。”

“但如此,难道不会造成伤口坏死吗?”

“所以吾才说此伤简单而又不简单,那些异人所造伤口中存在妨碍人体自身凝血的物质,但吾尚未找到与之抗衡的药物,所以必须以封闭脉管的方式止血,但失去血液濡养,创口无法愈合,不出三日便会坏死,为避免这种情况,便需外力协助了。”

只见其手中翻出一枚锦盒:“这是吾赶制之药,敷于伤口可暂行濡养之功,待肌肉脉管愈合,血流得复,便可痊愈。”

“那便有劳先生。”

流焚玉指运真元,连点肩髃、臑会、臂臑三穴,血循即止;舍魂师自怀中取出封包,以内中净布蘸去伤口余血,再敷以药膏,包扎妥当后,递出锦盒。

“一日一换,第四日便可解穴,此毒或对正气有所损伤,在伤口痊愈后,你仍可将此药点于扶正诸穴,起到固本扶元、改善体质之效。”

“这....”面对如此盛情,流焚玉略显意外,顿时迟疑。

看出对方顾忌,舍魂师道:“药物的存在就是为了疗伤,并无其他价值。”

“流焚玉谢过先生赠药。”接过药盒,流焚玉问到,“此地并不安稳,先生为何多次来此查看?”

“身为医者,吾欲探知那些异人是何种存在。”

“那先生可有结果?”流焚玉急忙靠近。

“见识过其中危险,所以未敢过度深入,只是期间曾见一人来过此处,之后那些异人数量便急剧减少,更出现今日情况。”

“嗯~,是什么人?”

“吾未能靠近,所以不知面容,只是此人红衣赤发,却是醒目。”

“红衣赤发?”流焚玉心中愕然,“难道真是他?”

见其面色有异,舍魂师问到:“可是你认识之人?”

“啊,应该不是。”流焚玉急忙否认。

“这样啊。”舍魂师点头应到,“那你又是为何来此,看你脚步坚决,想来是已有目标了。”

“此地或有在下所求之药,故而前来。”流焚玉如实回到。

“寻药?你是有何其他疾患,是否需要吾提供诊治?”

“多谢先生,先生医术精湛,在下已有见识,但家父之伤早已寻遍各方名医,却仅能拖延伤痛,无法做到痊愈,方才冒险来此。”

“为了家人呀。”舍魂师喃喃念到,不禁低下头来,兜帽再遮面容,掩饰心中所想;片刻无言后抬头问到,“你怎能确定此地有你寻求之物?”

“吾不确定。”流焚玉正声回到。

“嗯?尚不确定就来了,你太过冒进!”舍魂师严厉喝到。

“为了父亲,吾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流焚玉心意坚定。

“即便你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在父亲痊愈之前,吾不会让自己死去!”

舍魂师负手转身,语带惆怅:“吾也曾见过为了至亲甘愿付出一切的人,不过,却都是父母为了子女。”

“父母可以为了子女付出一切,身为子女,自然也可以为了父母做同样的事!”

“很不错的觉悟,让吾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头看来,“虽然吾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但还是劝你一句,离开此地,另寻出路。”

“先生认为前路不通?”

“前路坎坷,更有未知变故,你可能寸步难行。”

“即便前途渺茫,流焚玉依旧脚步不移,誓要取得结果!”

“既如此,那便祝你得偿所愿,也希望这次相逢不会只是你我的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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