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七:療(1 / 2)

绿野深处,山水之前,一方远离纷乱的净土,营帐坐落,人群分居,修士驻守各处,协调众人,井然有序,此时,怀古明鉴巡视而来。

“掌事。”一名修士上前行礼。

“嗯。”点头回应,问到,“情况如何?”

“受难民众皆安顿入帐,生活物资已派发,能率先保证居民的使用,医疗人员也已展开卫生工作,营地四方派遣门人日夜守护,可保无虞。”

“辛苦众人了。”

“掌事言重。”修士恭敬欠身,却也面色一凝,说到:“不过,众人性命虽已保障,但经此祸事,内心难免产生阴影,若兽祸不解,恐会崩溃。”

殃秋阙点头认可:“吾明白,此事会尽快处理,民众情绪还请你们尽力安抚。”

“是。”修士颔首退去。

同时,又见后方门人领两道身影前来:“禀掌事,这两位壮士称是掌事旧识。”

回头看清来人,殃秋阙眼中一惊,随即面露欣喜:“你果然还是来了。”

“哦~,怀古明鉴早有预料吾会前来?”惋夕枫同笑到。

“与其说是预料,不如说希望。”殃秋阙走上前来,看向惋夕枫身侧之人,“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居然是你!”流焚玉也是意外,随即欠身:“驭殇断弦流焚玉,叨扰。”

“你们见过?”惋夕枫诧异。

“此前受其相助有过一面之缘。”颔首又问惋夕枫,“秋红暮夏此番前来的目的,会与吾之期望相同吗?”

“吾正洗耳恭听。”

殃秋阙对流焚玉问到:“看来驭殇断弦也是为此?”

“吾在寻找一些东西,可能与此相关,还请告知。”驭殇断弦再欠身。

侧身负手,走向一边,怀古明鉴徐徐诉说:“目前所得消息,凶兽在侵袭平民后便莫名消失,踪迹尽无,但在此之后,武林不少势力遭未知敌人血洗,吾预感两者之间应有关联,找到此人,便是目前突破点。”

“原来那些人的死与此有关。”惋夕枫若有所思。

“你已知晓?”殃秋阙诧异回头。

“只是路过而已。”惋夕枫淡然上前,“就吾所见,死者所受皆是刀伤,且刀势狂暴,尸体虽破坏严重,但应是人为而非兽袭所致,如照你所说,对方或已开始第二步动作了。”

“第二步吗?”殃秋阙不免忧心又起,紧蹙眉头,“动作如此迅速,终究还是失了先机。”

“过于急切可能得不偿失。”惋夕枫神态悠然,负手缓行道,“对方目的明确,有备而来,你更需纵观全局,谋定而后动;正如眼下,你可有想过对手为何先袭民众,再针对各方武者?”

“嗯~,你是指.....?”殃秋阙目光闪烁,已有启发。

“吾什么也没指。”惋夕枫驻足回身,道,“吾是来寻找答案的,不是提供答案的。”

“吾明白,对方针对武者之心,无非清除异己,这一点很好理解;但此举之前驱使凶兽屠戮平民的做法,却是令吾不解,民众不具威胁,那么便是这些人的身上有他们需要之物,可是身为普通人,能被觊觎的又是什么呢?”

无法理解的现实,纵有满心疑问,唯有得来沉默的笼罩。

“生命。”

此时,意料之外的答案响起,驭殇断弦视线投来,眸中满是坚定;怀古明鉴闻言,则眉宇又沉几度,暗自沉默。

“生命啊,多么残忍的回答。”秋红暮夏感慨中却显两分戏谑。

“你的剧本中有这句台词吗?”流焚玉目光移来,似笑非笑。

“这不重要。”惋夕枫回身摆手,“吾在意的是他们如何做到这一点,单纯的杀戮,只会让生命凭空流失。”

“没质疑这个猜想,反而好奇对方手段,是否说明你已知晓这种事的可能性?”流焚玉追问。

“吾倒是没想到你会这般真诚。”

“拐弯抹角不是吾的风格。”

“如果我们是敌人,吾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喜欢你。”

“承蒙厚爱。”

“很好,你已经明白吾的意思了,至于你的疑问,你是想听吾为你现场编造,还是已有的客观线索?”话毕,便看向一旁殃秋阙。

停止思考,怀古明鉴再度诉说:“迄今为止,我们未曾找到任何一名受害者的尸体。”

“所以呢?”流焚玉不解。

并未回答,怀古明鉴只是紧盯惋夕枫:“如果是你,会用那些尸体做什么?”

“肉体是承载生命的重要容器,只要寻得方法,可以用来做很多事。”

“这就是你的理解吗。”殃秋阙移开目光,垂眼走开,话语更添严肃,“一甲子前,武林曾出现一名医术超绝的医者,任何疾病皆无法威胁他所庇护之人,故深受民众敬仰;可有一天,医者走上歧路,开始进行某种人体实验,为了得到更多样本,救人者成为杀人者,下至初生婴孩,上至暮年老者,皆遭毒手;而如此恶行自是引来各方追杀,果然不久后此人便消失武林,连同名字一起磨灭,当然,这样的人也不会被记住名字。”

“漏洞百出的有趣故事。”惋夕枫给出评价。

“确实有许多细节已难以考证,但如今之事,令吾不得不与之联想。”

“你担心那名医者的研究被人继承了?”

“或许更糟糕。”

“若你准备承担脱离掌控的结果,吾不介意容忍这些多余的悲观。”

“多谢你的宽慰。”怀古明鉴一欠身,继续道,“如今吾方将民众安居于此,虽便于保护,却也成为一处最诱人的猎场,若对方强攻此地,定有伤亡,吾不能随意离开,所以.....”

“吾明白。”惋夕枫接话到,“你给了吾追寻的东西,吾也会为你带来想要的结果。”

又道:“不知那名医者当年所处何地?”

“那个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了”殃秋阙面露疑惑。

“无妨,只是满足在下好奇而已。”

怀古明鉴不再多言,飞出信件:“照此路线即可到达。”

“有心了。”颔首一礼,随即转身:“我们走吧,流焚玉。”

又驻足回眼,幽幽出声:“此地的气息发生变化了,你要小心。”

话毕径直离去,但意味深长的一眼,久久萦绕,直至对方消失,殃秋阙方回身步入营内,此时,迎面诡氛乍涌!

山野上,远去的两人前后而行,一言不发,默默跨步;只是后方不断投出的目光,数次落下,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惋夕枫脚步依旧,率先开口。

“没什么,只是开始好奇你从何而来。”

“你之好奇较一般人来得更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吾本不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好奇开始萌芽了。”

“知晓了,将会改变什么吗?”

“至少能解开吾之疑惑。”

“那为何不针对疑惑本身?”

“那你会为吾解答吗?”

“语言是一门欺骗的艺术,欲判断某样事物,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这.....”面对答复,流焚玉不免迟疑,暗自思考,片刻后顿悟,“啊,我明白了。”

“学会运用这份好奇,你或许就能得偿所愿。”回头一眼,不再多言,一双背影渐行渐远。

无源的风,吹不动一颗无根的心,无痕的影,化作漂泊浮萍,追寻一份无人的情;荒野上,朽木前,萧瑟独坐,老旧奚琴牵出沙哑流声,华发轻扬,绵绵悠长,更添苍凉。

缥缈思绪后,一曲终了,遗音尤在,夕人无言今何往,只道名堂千秋藏。

奚琴轻放,独自低语:“这一曲,你可还中意?”

凄风拂过,摇曳了琴身,目视远方,残路唯吾神情淡漠:“用不了多久,吾就会找到他们,逐个拜访。”

又挥袖甩出,私邪现形,伫立面前:“倒是你,似乎还有吾不曾察觉的秘密,他是如何得到你的呢?”

默默凝视,不知所想,片刻后收回兵刃:“多想无益,先前往那人所言之地。”

随即起身,迎风而去,任凭衣袍风中舞动,逐渐走远。

踉跄的脚步,滴落点点血红,沿途点缀;负伤的野兽在激战过后,收起利爪,逃回巢穴;石林内,一众肉团受召汇聚,戡兽急于恢复,展露兽性,开始进食。

而在外围,光球入界,疏患之已然来到,甫入境,便觉其中异样,一股莫名惊悚弥散八方,生人难近!

不免诧异:“好浓郁的死气!”

深入其中,便见骸骨林立,骷髅成路,焦涸皮肉缠于树上,铺在脚下,全然一处人间地狱;翻过山岭,落入坳中,无视沿途惊骇,直奔兑位而去。眼前嶙峋纵横矗立,自高处眺望,石柱、迷雾,如蛛网交织,竟成天然奇阵,隐约聚集地气,疏患之察觉其中奥秘:“就在此地了,果然不是寻常所在。”

就在感慨之余,敏锐感知致使耳畔传来阵阵咀嚼与囫囵吞咽,循声追来,便见一具扭曲空壳前,身影匍匐,不断抓起身边肉块,塞入口中,迫切之意,全然不觉身后来者。

疏患之定神之际,乍然....

“没想到所谓的正道,也喜欢偷窥啊,嘿嘿嘿。”

惊骇转身,一条白影已悄然站立于后,兜帽遮面,难窥对方真容。

数息诡异沉默,疏患之终是开口:“看来阁下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

“这就是你来此寻得的答案?”沙哑低沉之声充斥戏谑,“文承志恒疏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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