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六:痕(1 / 2)

“悲泣?”流焚玉眉头一皱,视线投来,“那些怪人?”

“或许吧。”惋夕枫回头,从容问到,“你与他们有过直接接触,可有何感想?”

颔首垂眉,陷入思虑,流焚玉答道:“诡异,那些人....额.....”

立即暂停,眼神随之飘忽,又道:“吾不知是否该称其为人,但那些生物的状态很是奇怪;族群极具凶性,外表如疾病般畸形,死后则枯槁如木,其一更显露武学根基;若非人,何来修为,若是人,又怎会这般模样。”

“身具修为啊....”一手负后,惋夕枫颔首渡步,陷入思虑,随后,“看来,此事较吾所想更为复杂。”

流焚玉注视对方,双眼微眯:“你欲继续调查?”

“不是很有趣吗。”惋夕枫回眼笑道,“无论缘由如何,操弄这场游戏的人吸引惋夕枫了,相信此回过后,对方也会有相同感受。”

“你要怎样做?”

“与你相同,寻药!”

“你也病了?”

“这个世间,存在完全健康的人吗?”

“嗯?”侧眼思虑片刻,流焚玉道:“吾虽不理解你的意思,但这个问题,吾会记在心中。”

“这是好事。”又劝到,“另寻方向吧,那里,没有你要找的药。”

“嗯,只是....那道气息为何会延向此地?”流焚玉凝眉不解。

“看来你的目标并非凡物。”

“是何物有待验证。”又抬眼看向惋夕枫,“既然你我所求一致,就此同行如何?”

“哦~”惋夕枫诧异一眼,迟疑后点头,“是惋某的荣幸。”

流焚玉渡步而出,思绪再起,道:“不过,吾仍有疑问,气息所显不会有错,凶兽确实到过此地,但看各处,却无半点外力破坏,两者相遇而未爆发冲突,这与之习性相悖。”

“这一点不外两种可能,其一,二者自始未曾相遇,其二,两者皆为一人手笔,自然不会冲突。”

“但具吾观察,怪人盘踞此地绝非短期,而兽祸近日方起,若来过此地,定会相遇;但若为一人指使,又为何放弃更具威胁的战力,反求其次呢?”流焚玉眉宇紧促,理性分析。

惋夕枫则端详对方,似笑非笑,慰到:“在此踌躇无益,当下情形再入村过于危险,看来还需着眼于凶兽。”

“但兽群好似突然蒸发,如今已难觅其他踪迹。”

“有一人正追查此事,或许会有线索,随吾前来。”话毕,惋夕枫领头而去,随意回眸,眼中映照破败村落,在同时陷入另一双浑浊。

兜帽笼罩,阴霾下一抹苍白静立枯木之间,尤为扎眼;视线扫过,再扣无形枷锁,沉重气氛迫使怪人蜷缩角落,惶恐相视,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默默注视,白衣人反生喜悦:“有新的鱼儿入网了,哈,向着真相继续前行吧,万不可半途而废啊。”

“至于你们....”转头看向角落,温和之声却处处彻骨,“再度发挥作用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山野密林狂风掠动,不世异种周身杀气,骨刀狰狞,追踪而来;啸浮生对面而立,华发飘荡,满眼战意,疏患之浮于后方,未发一言。

“找...到了”断续出声,戡兽一沉眼,凶光破空,身形瞬移面前,刀影挥出。

啸浮生一脚踏出,掌聚刀气横拨,双极相接,登时气劲冲开,林木爆裂。

“不差!”一声赞许,啸浮生反手一晃,私邪祭出;舞刀起势,定身凛眼:“来呀!让吾见证你之能为。”

便见戡兽弓身,一爪伏地,骨刀后扬,眼中寒光闪过,刹那身形扑来;啸浮生同时起手,刀一转,翻身弹起,便是宏大刀气螺旋劈下,裂地一斩,掀开战火。

戡兽应时腾空,骨刀射出,啸浮生私邪迎上,击飞苍骨,再杀来者;戡兽飞身接刀,锋转魔兵,两股刀劲交缠争鸣,一者霸道,一者狂野,不遑多让,誓取高低;只是啸浮生招式凛冽,越战越勇,越杀越快,脚步紧逼,异种不断后退。

“不够!不够!还不够!”刀势不停,啸浮生持续压榨,欲迫对方全部实力。

“噜噜——”

戡兽喉中低鸣,兽眼血色陡然闪烁,双爪持刀,周身爆发兽影,摊开对方,随即回刀横握,兽影分散,高举凶兵,汇身一斩,哐啷震荡,啸浮生一招被退,未定身形,戡兽化身纷至沓来。

“就是这样!”

啸浮生稍喜,随之气势攀升,毫不避闪,正面对刀,兽影连招一一破解;而众影不散,围聚四周再成杀阵,啸浮生已困其中,此时,九轮天刀染乱世浩威,围剿而来;却见私邪杵地,刀身拧动,狂然刀气爆发,绞灭一种兽影,脚步突进,狂刀直奔兽首,而戡兽侧肩抬爪,赫然抓上刀锋,同时爪上灵丝扣紧,反向扭转,掀起啸浮生;刀者顺势翻身,借力拉刀,私邪脱开对方控制,回身扫过,戡兽甩刀击开,啸浮生旋身扛刀,淡然回眸。

“吼!”

再闻咆哮,戡兽已刀居侧庞,霎时爪中怨力嘶鸣,邪元冲天,苍骨开始逐节崩裂,随之邪力灌注缝隙,滋生触手蠕动,极速刺去;啸浮生挥刀再砍,斩去两道,一抖身,千百刀光飞出,循触手逆切,破空裂地,直奔异种;却见凶者操作,触手分裂,生出怨灵呼啸,倾巢而出,腐蚀刀光后直奔啸浮生。

察觉其中不详,啸浮生避其锋芒,身法急运,转瞬即逝:眨眼间,几度移位,再现身,已至侧方,伴随魔兵磅礴,悍然一刀,重重落下,戡兽反应不及,仓促回防,只闻惊鸿爆开,无尽怨灵瞬遭回吸,再从戡兽身后崩出!

“嗬啊—”伴随一声哀鸣,戡兽首度落红;未料伤痛激发潜在凶性,怨力缠绕,戡兽利爪速长两寸,正对刀者心口抓来,啸浮生急忙撤步,以毫厘之差避过,迅速起拳轰出,对方同时对拳,强势余劲震荡,冲击四野。

不逊分毫的力道,令啸浮生为之一叹:“终于开始有趣了。”

戡兽再运掌,啸浮生启刀劈来,却陷对方掌中,同时戡兽俯身:“你...值得...猎...杀。”

“大言不惭!”

一声轻喝,啸浮生添力压上,戡兽亦不遑多让,邪元饱提,极端交汇,已不限武学,更是根基的对抗;搏力同时,戡兽刀指对方胁肋,啸浮生掌御真元拍下,又迅速推掌,势如猛虎;戡兽一斜眼,擒刀之掌已动,猛然扭刀卸劲,再对一掌,同时翻身旋刀攻来;啸浮生急忙横刀抵住,却是戡兽力道加催,更甚以往,一时压制刀者。

顿足以抗,啸浮生魔兵横砍,血光一瞬,突破对方刀势来至身后,再回刀,为取首级,而异种下腰同时,苍骨上挥,直斩一臂;惊险时分,啸浮生不为所动,道路急变,最为沉重的一刀,只闻“咔啦”脆响,苍骨应声而断,攻势不减,旋刀再斩,戡兽同出双掌抵御,只是刀气侵入,掌中赫然溅出猩红;

而在此时,啸浮生乍感私邪微颤,护手魔瞳收缩,刀身血色少量流入其中;诧异之时,已是鞭腿踢来,啸浮生同时踹出,二者各退一步,就在分离瞬间,戡兽果断飞身退走。

“休想逃!”见对方撤离,疏患之大喝一声,追逐而去。

啸浮生则落眼手中兵刃,却已无丝毫异常,不免皱眉,又抬眼望去,终是收刀追上。

山野疾奔,戡兽身形飘忽,闪转腾挪,速度已至极限;后方光影穷追不舍,眼见对方就要脱离视线,疏患之强发一掌,气贯山河,戡兽被迫回身对掌,却是伤躯难撼,顿遭击飞,生路即断。

稳下身形,戡兽凝神定气,竟是主动出手,邪元饱提,催掌袭来,疏患之再赞一式,掌力冲击,强劲余威摧枯拉朽,炸裂密林,兽身分散,惊动烟尘四起,山石崩落,伴随硝烟散去,其中身影已失踪迹。

“怎有可能!”察觉异种消失,疏患之一时大惊。

啸浮生亦在此时赶来:“嗯?你跟丢了?”

“对方消失了,详情如此......”

闻得经过,啸浮生勾唇浅笑:“果然留有后手,既如此,吾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与之相反,疏患之则显不悦:“这一线索看来是中断了。”

“不曾连接的弦,何来断裂之说。”走上前来,啸浮生背对出言。

“若能擒下此人,就能避免继续造杀,再则,也可顺此线索查得背后隐藏。”

“天真。”啸浮生嗤笑一声,“无论这只箭如何锋利,接住箭头,并不代表你能折断那口弓。”

“所以,你才给对方再度出箭的机会?”

啸浮生并未回答,只道:“东北方约五十里,山坳后兑位之物,你会有兴趣。”

“多谢相告。”

“啸浮生不欠任何人,这只是你作为诱饵的报酬。”

“若有可能,吾倒希望你能再度协助此事,就如当年....”

“书生!”啸浮生喝断对方,“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便是你迂腐的源头,留恋虚幻的过往,更会止步不前。”

“做你该做之事。”话毕,一袭戎装撇下几瓣流风,潇洒而出,飘荡山野幽径,没入阴影。

沉默良久,疏患之方才出声:“让人止步不前的,从来不是过往。”

随即灵光移动,直奔东北方。

荒野孤城,飞沙漫漫,危墙错落,残柱横立,一座饱经风霜的遗址,一段尘封的不堪历史,已被时间的巨斧砍得支离破碎,只剩满目疮痍;此时,一道缓行脚步,推开岁月的门扉,碧水行舟眉宇低沉,再踏永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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