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校场演武(1 / 2)

次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一名总兵府亲兵就来到了李天昊和杨瀚景的房门外,恭敬询问:“二位上差,今日乃是校场演武的日子,宋总镇命小的前来问一问二位,可有兴趣前往观看?”

门哗的一声被拉开,李天昊精神矍铄站在门内,显然是早就醒了:“宋总镇可会下场?”

“平日演武,宋总镇只是考校弟兄们的武艺,自己甚少下场露一手。但是今天他说了,二位上差难得来一次,若肯赏光,他必然卖卖力气!”

“亲睹九边第一猛将风采的机会,我等岂肯错过?头前带路!”

宣府校场。

锣鼓喧天,号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今天宣府镇的下属大小将领,除外出巡逻和值守要塞的之外,基本一个不落全体到场,一是钦差自京师远来,人人都想看个西洋景;二是总兵宋鑫要亲自演示刀法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激动坏了。

上次宋总镇出现在校场上,是什么时候?

那柄闻名遐迩的镔铁大刀,是时候抬出来显显威风了!

点将台下,数千士兵在春日塞外的疾风中整整齐齐列队站立,刀枪如林,旌旗飞舞,鼓声激越。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马蹄声由远及近从场外方向传来,杨瀚景李天昊手搭凉棚举目望去:来了!

一匹高大雄壮的黄骠马翻蹄亮掌,向场内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一个比骏马更雄壮的武将,身披黄色山文甲、头戴六瓣明铁盔、脚蹬高帮虎头战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冲到了台前,向台上的李天昊杨瀚景抱拳拱手。

“二位钦差大人亲自观摩我军将士演武,实为宣府镇弟兄们莫大之荣幸,我宋鑫自不量力,要在你们面前献丑了!来人,抬本镇的大刀来!”

两个身材堪与宋鑫相比的精壮士兵,赤着上身,喊着号子,扛着一柄通体乌黑的大刀呼哧呼哧走过来,李天昊杨瀚景见到这柄大刀,顿时一齐眯起了眼,仔细打量起来。

刀长九尺五寸,合现代的二点二米左右,刀头阔长,形似半弦月,刀头与柄连接处有龙型吞口,长长的刀杆末端有鐏,整把刀从头至柄,全部使用精炼镔铁铸造而成,重逾百斤,两个壮汉抬着都看得出有些吃力。

刀抬到宋鑫马前,他伸出左手一提,便将这柄一百二十斤的铁家伙提在了手中,双手运使转如轮盘,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离得近的人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唯恐宋鑫万一失手扔出去,无论砸到谁,那个倒霉蛋明年的今天就都可以过祭日了。

不过这种担心明显是杞人忧天,宋鑫手中的大刀稳如泰山,他催马驰骋,左劈右砍。场内立了一圈怀抱粗细的木桩,他行至一个木桩便是随手一刀斩去,手起桩断,兴之所至随手挽个刀花,引得围观官兵轰雷般喝彩。

杨瀚景缩了缩脖子:如果要他一对一抓捕宋鑫,可不能让他拿到这柄大刀,否则的话,那些木桩可远比自己的脖子硬。

再转念一想:哪怕他赤手空拳,就凭这一身简直蛮如棕熊的力气,自己对付得了吗?

即使加上李天昊,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刀在宋鑫手中,就如同杨瀚景八岁儿子玩的塑料玩具刀。

杨瀚景向旁边看去,恰好迎上李天昊的目光,两人无声对视,暗暗点头:智取,必须得智取!

宋鑫策马回到点将台下,甩镫离鞍,把大刀交给亲兵,大步走向李天昊杨瀚景,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开怀大笑,声震校场。

“哈哈,宋某献丑了,二位钦差见笑啊见笑!”

杨瀚景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点头赞叹道:“名不虚传,九边第一勇将绝对名不虚传,以杨某看来,古来使刀名将,诸如后汉亭侯、盛唐苏烈、大宋令公,恐也难出宋总镇之右!开眼了、真是开眼了!”

“上差过于夸奖了,宋某岂敢与古来这些盖世英雄相比?但只要此刀在手,宋某便绝不负朝廷所托、不负皇上之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休想据有大明一寸疆土!”

李天昊倒了一满杯酒,双手捧起:“宋总镇神勇无敌,在下叹服不已,谨以此酒,聊表敬仰之情。”

宋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熊掌般的大手抹了抹嘴,大咧咧说道:“二位上差别总是‘总镇总镇’的,显得太生分了,都是战阵厮杀过的军中弟兄,宋某斗胆高攀,愿与二位交个朋友。在下今年三十八岁,表字锦凌,不知二位。。。?”

“锦凌兄,小弟年齿三十一,表字明宇。”

“锦凌兄,小弟年齿三十四,表字兴邦。”

“好!二位贤弟,今日咱们这是效仿刘关张千古佳话,桃园结义了吗?哈哈哈哈!“

宋鑫大笑一阵后,忽然凝视二人道:“明宇兄、兴邦兄,你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又遴选至镇抚司当差,深得天子信重,必定本领高强,我适才已然献丑了,二位何不也下场展露一番,让我宣府镇的弟兄们见识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想你们是断断不会拒绝的吧?”

不会拒绝?

我们不会拒绝你奶奶个孙子!

搞突然袭击是吧?阴我们是吧?

我们展露?展露什么?健身拳操你看不看?

杨瀚景抱拳拱手:“宋总镇。。。”

宋鑫当即重重咗了一下牙花子。

“呃...锦凌兄,非是我们故作姿态不肯露怯,实在是奉皇命查案而来,趁手兵刃都不曾携带,我二人拳脚上的功夫又都稀松平常,难入方家法眼。再者说,今日乃是宣府镇校场演武,众兄弟摩拳擦掌都要在主将面前显显本事,若我二人喧宾夺主,岂不是太不通晓人情了?”

宋鑫闻言,面不改色,转过身去声如洪钟向台下喊话:“众位兄弟,二位上差入镇抚司前,也是咱们边军出身。这位李上差,曾效命左近的大同镇;这位杨上差,则出于辽东镇。众兄弟想不想观摩观摩大同镇和辽东镇兄弟的本领?”

“想——!”

台下数千个声音整齐划一,倒让李杨二人眉头一皱:不亮点本事不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再藏头缩尾,丢的就是大同镇和辽东镇“同袍”们的脸了,虽然那里的官兵,其实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军队里就是这样,有些道理古今通用。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刀头舔血的汉子群里向来瞧不起软脚虾,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大明。

你可以输,但不能怂。

“二位贤弟没有携带趁手兵器?这个容易,来人哪!”

宋鑫叫过两名亲兵附耳叮嘱几句,亲兵随即匆匆而去,不长时间又匆匆而回,各自抱了一大捆各式兵器,哗啦啦堆在点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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