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9(1 / 2)

翌日清晨,常在早早恭候在南河门外,见南河推门而出,紧绷的脸皮瞬间松弛下来,抱拳说道“先生可算起了,要是再晚些,我恐怕要忍不住推门而入了。”

南河推开门见这么多人守在门外,也是有些诧异,不管这常在的恶名多昭彰,可就对他这个徒弟而言,他算是诚心诚意对待了。

南河见状,歉意一笑说道“昨日夜里思考解决之法,晚睡了些,让众位久等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走着吧各位。”

屋子里,那位形同枯槁的年轻人见到南河前来,难得挤出几分笑脸道“先生多费心了。”

南河摆手“不必多言,希望治疗之后你不记恨于我便好,说过的,你会吃大苦头。”

那年轻人无所谓笑了笑“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苦我吃得,对了忘了与先生自我介绍我,在下常松,如果这次能侥幸找回修为,那先生对我便是恩同再造,无论先生日后有何要求,我定当满足。”

南河也是笑道“就这等气度,你们师徒倒是一般无二。”

常松的表现与昨日初见大有不同,昨日他眼中那份绝望,今日也消退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再显得阴狠无常。

果然,希望对一个人十分重要。

南河没心情与他多说那许多废话,一手按压在其额头上朗声道“静心”

随后南河掌心灵力蔓延而出,一阵耀眼白光四起,就连身为屋外的常在也被这从房间缝隙冲出的白光花了眼。

白光入体,顺着经脉游走,途径育灵留下的许多已经化成细小剑身模样的剑气残余,在光滑如镜的剑身上不停折射,直到快要冲进丹田灵湖之时戛然而止。

在灵湖与经脉的交汇处,一道最为纯粹的剑气,阻隔了去路,这就是常松调动不了灵气的根本原因。

南河早在昨日把脉之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计,如果换个人来,都会说常松没救了。

这股剑气看似随意的堵在那里,可但凡懂些医治手段的都知道这是怎样精妙绝伦的一手。

无论谁想将其取出,那剑气出于自保必然会在常松经脉中四处乱窜,常松就算能活下来,也只能真正成为一个废人。

可南河不同,要说世界上谁最了解育灵的剑气,南河说第二育灵都不敢称第一,南河曾在无数个夜里被压制不住剑气的育灵挥剑相向,而且为了育灵那一身麻烦的剑气,南河在早期与育灵同行的那段时间里基本没踏实睡过一夜。直到后来育灵实力提升,情况才稳定下来,这也是他这次不急着找到育灵的原因之一。

简单而言,除了出手的育灵,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常松,那就是南河,不是因为他医术修为如何玄妙,单纯就是术业有专攻。

南河自然也是听说了,常松被废的原因,想来虽不是全貌,但单凭那一点就够南河心生不爽的了。

小子果然大胆,你可知道你惦记的是何人?今日落在我手里,算你福气。

南河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或者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这种事上大度,所以南河那句吃些苦头的话,除了安定他们那颗多疑的心这个理由之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为了出气。

南河灵气,不留余力搅合着筋脉里的细小剑气,剑气在常松的静脉里肆无忌惮的四处冲撞。

屋里常在不时响起的深入骨髓的痛苦叫声,听得屋外见过大风大浪的常在都有些心里发毛。

常在在痛苦里反复昏迷醒来,最终甚至崩溃大哭道“我不治了,让我死让我死。”

南河听不得他大喊大叫,手上用力,疼的弓起身的常在这才浑身瘫软倒了下去,南河这才讲那堵在关隘的剑气松动了几分,然后收了那些经脉里的部分剑气残留,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走出屋外。

常在见南河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南河面露难色,看得一旁的常在心里一沉,就在常在快要发飙之际,南河开口道“虽然有些困难,可终究有个顺利的开头。”

常在阴沉的脸色这才放松下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曾多言。

南河倒是无所谓的安慰道“爱徒心切,人之常情,小事小事。”

常在问道“先生,那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南河嘀咕道“什么也不需要多做,等他醒来有没有效果前辈一问便知,只是如果真的有效果,那还请前辈撤回那些隐藏在暗中保护我睡觉的手下,在下的精神状态一直不错。”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就是监视。

常在一脸坦然,看不出半点心虚,哈哈大笑道“本想让先生休息得好些,倒是忘了先生喜静,是我唐突了,先生莫怪,接下来绝对不让先生看到他们。”

南河一脸真诚抱拳道“有劳前辈费心了。”

接着南河借口自己太累,回了房间休息,那监视他的人自然没有离去,直到下午时分,常在一脸兴奋的过来,说是常松醒了,状况果然好了很多。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常在才离去,那监视他的人的气息这才随着一同消失。

到了夜里常在拿了两壶一看就是装着好酒的紫红酒壶过来,身后还跟着气色好了许多的常松。

南河一脸疑惑道“前辈这是?”

常在笑到“怕先生无趣,我特地来陪着先生逗逗闷子。”

南河玩笑道“这大半夜与两位男子逗闷子,好是好,不过……”

常在立即心领神会,朝着屋外喊道“还等着干嘛?进来吧?”

一道道倩影,红红翠翠,莺莺燕燕,都娇笑着进了屋内,南河被女子身上香粉的味道刺激得有些恶心,但还是搂过一女子腰肢大笑道“知我者前辈也。”

常在这才解释道“不清楚先生喜好,怕多此一举反倒唐突了先生,莫怪莫怪。”

南河却是不说话,早顾不得说话了,那些女子一杯杯递过来的酒,他全照单全收,哪还腾得出嘴。

此情此景看的常在心里一松道有戏。

酒过三巡,南河有了醉意,一把推开坐在他腿上的一位女子看着常在说道“与前辈说一事,常松这事说起来还有一事未说。”

常在脸色微微凝固试探问道“有何变故?”

南河摇摇头,一脸醉意道“不是,只是当下有两种选择给前辈,要文治还是武治?”

常在说道“先生细说。”

南河笑了笑说道“文治,少遭罪,效果好,无甚后患,就是耗时太久,武治遭罪重,有一定概率有些后患,但时间所需就极短。”

南河还解释道“说实话,依在下所想,本想武治,拿了钱财直接走人,又想起前辈在这青丘城地位极高,到时候发现后患,我岂不是有更大的麻烦,这般说只是为了告诉前辈,在下决计不是为了在前辈府中混吃混喝,仅此而已,至于如何选,明日前辈告知一声,在下先醉了,就不送各位了。”语罢,南河手中酒杯掉落桌上,整个人直勾勾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常在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顾南河,这才起身离去。

常在问常松道“如何?怎么看?”

常松想了想“好女色,就这点而言,我挺喜欢他的,和我同道中人。”

常在没说话转头朝着老管家问道“他的底细可摸清楚了。”

老管家有些惭愧道“属下无用,未曾查到半点,估计真是哪个山沟沟出来的奇人,声名不显。”

常在点点头说道“无碍,贪财喜色,又是个人才,无论他的文治是为了什么,我都满足他,不为别的,万一他所言是真,那我常某人不必与他去赌,小小的钱财给他便是,明日我找个由头将他留下来便可。”

人走后,原本一脸醉意的南河陡然睁眼,眼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南河起身,脱下一身沾染了脂粉气的衣物,整个人泡在桶里,想着育灵,想了许久突然无奈的笑笑,真是夜里添愁丝,越想越愁,越愁越想,直到水冷了这才从桶中走出,穿上衣物修炼起来。

常在自然选择了文治,从此常府便来了个先生,说是医术极高,为人也极好,因为他常常为府中下人看个头疼脑热的也从不收钱。

常松很快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又开始接手许多任务了。

于是某天傍晚,常松敲响了南河的房门“北先生,有事叨扰。”

南河拉开房门直说道“何事劳烦你个大少爷亲自上门?派个下人跑腿便行了。”

常松笑道“北先生有所不知,我是那闲不住的性子,家师近几日不是要外出了吗?我软磨硬泡也要跟着,他虽然不答应,却也退了一步,让我去盯着童男童女大会那边的进展,但又一个前提得先生答应,我这不是来请了吗?”

南河心里高兴,脸上却十分平静道“那还能如何,虽然我这人惫懒,但令师对我那是真不错,如何好意思扫你的兴致?”

常松闻言兴奋道“那就有劳先生了,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先生也抓紧,憋了这么久,咱们好好出去透个气,我晚些来请先生。”

南河摆摆手“小事,准备好了说一声便是。”

很快,常松拉着南河往城中走去。

只是两人直直路过整个城池却未做停留。

常松笑道“先生,今天不去城里,咱们去青丘山耍耍。”

南河不可置否,也懒得多问。

青丘山,狐国国主所在地,虽然狐国建立了青丘城,这届国主却不喜住在城中,常年在这片山中待着。

几十里地,两人全速前进,并没有用了多久。

两人大大方方进了山中,也没遇到一点阻拦。正在南河好奇时,常松开口解释道“国主从来住后山的,这里人少些,碰上人的概率很小,当然也不是没有。”

南河说道“那来此作甚?”

常松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偷鱼。”

南河原本以为常松在开玩笑,却没想到,这小子神秘兮兮的带着他到了某个小溪处,挽起裤管便直直下了水,手持自制的鱼叉便开始朝着水中深一下浅一下的叉起来。

南河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岸边打着呵欠。

就在南河无聊到快要睡着时,常松终于兴冲冲的提溜着鱼叉过来,鱼叉上还叉着一条被扎住的鱼,还在鱼叉上筋挛着身体。

常松将鱼取下,递给南河“先生给看看,这鱼有什么特别之处。”

南河听闻此话,这才有了些兴致,起身接过端详了一番。

南河心里叹道“果然如此,我还真以为这少爷真无聊到这地步了。”

南河想了一下开口道“有些奇特,对修为有些帮助,但也仅仅如此了,比不上那金石一类。”

常松伸手接过,脸上没有任何失落神色,转身就将鱼就着溪水清理了,架起火堆烤起来“我一直知道的,可早些年间,在遇到我师傅之前,这鱼可是救过我的命,况且我能被师父看上,也是因为它让我早早的踏入修行门槛。”

南河疑惑道“苦命人?”

常松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与先生卖惨,只是一直找不到个同龄人说话,也不知为何与先生亲近些,想着就说说看。”

南河正反无事,于是点头道“接着说。”

常松手中不停翻着鱼,脸上渐渐挂满了回忆的神色“那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几岁,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父母,一个人在街头乞讨为生嘛,跟着几个比我大些的孩子,虽然同病相怜,但我并不受他们待见,于是他们有一天合计好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青丘山中。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这里的鱼救了我。一想反正出去也是挨饿,于是干脆住下了,一吃就吃了一年之久。”

说道这里常松突然停下,拿出准备好的佐料处理烤鱼。

南河问道“然后遇到了你师傅?”

常松摇摇头“不是的,遇到了一群神秘人,我至今不知道她们是谁。某天,一位与我一般年纪受伤极重的少年倒在溪边,第二天被我救起,他告诉我他叫狐峰,是狐国人。可就是因为他的到来招惹了一场不小的麻烦,我事后想想要是不救他,让他自然死亡就好了。”

狐峰虽然看起来伤得极重,昏迷极重,常松就将鱼肉就着溪水搅成糊糊喂进他的口中,好在他虽然伤重,却也会下意识吞咽。不然真要难为常松,常松当时想,若是吃不进去,自己就找个竹杆伸进他的喉咙里往里面灌。

就这样,大概几天后,狐峰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掐住常松的脖子,想要杀死他,就在常松以为自己将死之时,心里愤怒的想着,自己真是救了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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