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4(1 / 2)

柳江在山头等了很久,向下看了几次,直到透过云层看到柳河顺着绳子已经上到半山腰时,这才坐起身提心吊胆的看着。

在柳河将一只手率先伸上山顶时,柳江紧紧抓住将他拖了上来,伸手帮他解开系在腰间的保护绳扣后随口问道“那位小哥还在山下?”

柳河闻言心里一紧,神情极其不自然的说道“我刚刚睡着了,醒过来他们已经走了,许是有自己的事要办吧。”

柳江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问完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荒诞,那小哥一身气度不凡,怎么看也不是会这门手艺的人,又怎会随着一起上来呢。

柳江再次确定了一下绳子,却是绑得很牢靠,这可是他们哥俩的退路,小心些无大错。

柳河却是一脸的兴奋,朝着远处四处打量,然后大笑着和柳江说“哥,我们快走,寻到老神仙我们就一步登天,大富大贵指日可待。”

柳江显然也很高兴,但没有柳河那般乐观,只是一脸平静的说着“到底只是传说,别想得太远,一切等亲眼看到再说,咱们走着。”

亶爰山,绝壁之上还有高山,远远看去山石耸立重峦叠嶂十分稀奇,兄弟二人直奔着石林之中走去,两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朝着山头寻找,看看有没有神仙居住于此,如果有一定要拜师学艺。

在石林中艰难穿梭了数个时辰后,柳江基本确定了一件事,他们迷路了。

柳江看着神色已经开始变化的弟弟,虽然自己心中也没什么主意,但还是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慌不得。

至少不能让已经慌张的弟弟看到他慌,要是失去希望了,两人就更难走出去了。

于是他一件平静的说道“莫慌,取出随身的鞋带的绳子,系在那边的石头上,咱们拉着绳子走一圈人,试试看。”

柳河照做,然后两人再次出发,约莫半个时辰后,柳河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操!又回来了。”

两人看着不远处的系在石头上的绳子另一头,柳江还好,而柳河却已经开始有些绝望了,柳河在原地不停的摔打发泄,破口大骂。

柳江见状,只得停下来,看来要走出这里,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先解决柳河的情绪问题。

于是他走上前,看着已经发泄了一通,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柳河轻声道“还没到最后一步呢,别放弃再起来试试。”

“不试了,累了,我想我们根本出不去了,况且我们刚刚不就是按照你的方法行走的吗?不也没用?反正我也想通了,只要你也出不去,见不到神仙,那我们一起死在这也是好事。”柳河一脸无所谓道。

柳江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弟弟啊,从小就是个幸人所失的性格,就算自己这个人是他亲哥哥也不例外。

只要你也没有,即使我再没有我也能接受,只要你有我必定眼红,说直白了就是妒忌之心极重。

柳江自然也找到了办法应对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可想好了,我要是出去了见到了老神仙拜师成功后,我可不会回来救你。”

柳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连忙翻身起来就走,走出几步后才回头朝他哥说道“愣着干嘛?走啊。”

柳江看得一阵无言,摆摆手道“不急,我先找个高些的石头看看能不能看到出路。”

柳江娴熟的爬上一座小石山,四处眺望后无奈摇头,别说出口,这石林绵延而去极远,连边都看不到。

他只得下来,现在一脸期待的弟弟身边,只见柳河连忙拉着他问“怎样?看到没有?”

柳江想了想知道根本瞒不住,与其到时候失望变绝望,不如一开始就将心里的预期放到最低“我们现在正在走一条看不到出口,看不到那条路走得通,也看不到会在何处碰壁的迷宫,而我们只能去走,无论愿不愿意,留下来只能等死,走走看没准还能走出去,到时候才能证明这山里到底有没有神仙。”

柳河闻言有些失望,却也知道柳江说得就是他们目前的处境,随后无力的点了点头。

柳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对了,你还记得吗?刚刚有个岔路口,左边狭窄难行咱们就下意识走了右边,既然右边行不通,咱们等下就从左边试试看,不仅如此,这次咱们走出去都朝着看起来就难走的另一边试试看。

说着,柳江带头柳河无言的跟随,只是这一走他们走了三天。

三天里,两人滴水未进,嘴唇干裂起皮,有的地方裂开,说话动作大些就会将伤口扯开,有血流出。绳子也早就被拉到极限,被随手放在了某处。

柳河由于情绪又崩溃过几次,把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

就在两人快要坚持不住时,柳江突然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柳河招手道“快过来,终于到了。”

眼前就是柳江当时说得那个地方,左边一看就非常难走的岔路口,这三天他们走了很多岔路,终于是再次走到了这里。

柳江说“这次换这边试试。”

柳河没说什么,实在是没力气再说什么,只能被柳江搀扶着朝着那边走去。

两人在山体的细小缝隙中艰难穿行,就在两人的衣衫被磨破,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时,柳江才大笑起来“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弟弟,咱们出来了。”

两人从山体中走出,面前就是一座大湖,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

两人疯也似的冲向湖边,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柳河也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们一阵豪饮,像是要把头埋进湖里一般。

喝完水后,柳江满足的躺在地上胡乱的想着,要是当初不嫌艰难朝着左边走就好了,这一个来回,为了重新找回那个岔路所付出的努力,又岂是数十倍,甚至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柳江心里庆幸,好在还有机会和时间,好在好在……

就在两人躺在地上休息时,山谷间空灵响亮的声音,在撞击岩壁后带上一份浑厚后幽幽传来“登绝壁,过迷宫,好在你们自有仙根,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们一些奖励。”

两人见状几乎不用多想,脸上同时挂满了复杂的情绪,苦尽甘来,不可置信……不一而足。

两人快速爬起身,纳头便拜,将头死死的贴在地上也不抬头。

“想要入我门来,还有最后一步,你们且看。”突然一座白玉石门从天而降,玉门之大,砸的大地一阵震颤,而后门开,门内是让人看不真切的一片所在,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兄弟俩怎么也看不清门里的世界。

两人被眼前一幕震惊,都愣在原地。

还是那不见主人是谁的声音笑着提醒道“你们想好,入了这门极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进不进我也不强迫,只看你们自愿,想好了就别愣着了,只管入门便是。”

两兄弟,柳河早已按耐不住,说话间就要朝着大门跑去,倒是柳江难得有几分理智,见到弟弟往里冲,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住他,想说至少等情绪稳定身体恢复一下再进,可已经来不及了,本就有些脱力的他,只扯下了柳河的一片衣角,看着他消失在门中。

柳江见状几乎没有犹豫,无奈的摇了摇头,大踏步就追了上去,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他不可能丢下弟弟不管。

两兄弟就这么进了门中,大约数十个呼吸后,大门颤抖了一下,好像有人从其中走出。

此人一身白衣,踏步间自有气度,待得看清后,居然正是那不久前跑进去的柳江,只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另一人出来。

柳江就这么站在原地,光是那么站着,都连带着周围的景都萧瑟了几分。一条白蛇从袖子里探出头来爬上他的肩头,一人一蛇,就这么远眺而去。

忽然那人对着蛇说道“哥,这一晃已经十年了。”

那白蛇也不说话,只是懵懂的打量了一眼柳江,然后转头朝着某处飞去,消失不见。

白蛇待看清眼前之人后,这才如释重负道“原来是南小哥,没想到一别就是十年,更没想到南小哥也是修道中人,倒是柳某十几年前眼拙了,见谅个。在此再与南小哥道谢一声,当年虽未明言,但如今想来你这般人物又怎会对一凡人攀登感兴趣,护道之情,不胜感激。”

南河摆摆手笑问道“你俩怎么回事?你弟弟怎么进了你的身体?还有你怎么成了这番模样?至于十年不用说了,看来那座玉门自有蹊跷,门外一瞬,门内十年。”

柳江柳河,两兄弟虽然是双胞胎,身高也相差无几,可见过双胞胎的人都知道,相处久了是能一眼看出差别的,更别说像南河这般修行中人了,所以当门内柳江走出时,他几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至少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柳江的肉身,至于为何他的弟弟现在入主其中,门内十年又发生什么,他实在好奇得紧。

那白蛇也就是真正的柳江,一听什么十年一瞬间,心里顿时知道了,原来这玉门的蹊跷是在时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朝着南河再次致谢道“如果门外只过了数十个呼吸,那容柳某再谢南兄弟一次,想必在那迷宫之时就算我俩放弃了,也自会得到南兄搭救,再次谢过。”

南河无所谓的摆摆手“惭愧得紧,没帮上什么,柳兄有今日全是自己挣的,与南河并无半点关系。”

“南兄哪里话,这份只见过一面便愿意护道一层的善意,柳某自认做不到,所以更显珍贵,也更加珍惜,来日有用得到柳某的地方,南兄只管开口,小弟义不容辞。”

南河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说道“别婆妈了,如果方便,将你们的经历说说看,我实在是好奇得紧。”

柳江化作的白蛇,也不扭捏,不客气的落在南河肩头朗声道“好说好说,定当知无不言。”

山中某处,育灵正与一中年男子下棋,那男子一头长发垂地,脸上却挂着难色,随后一声叹气将手中像是要捏得变形的一枚棋子放在桌上,有些郁闷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厉害,姓南的那小子我下不过,想着从你这找补找补,没想到你们夫妻二人,一个比一个狠,不下了不下了,没劲得紧,正好我那两个弟子出关了,我要去看看,你男人早过去了,你不去看看?”

那长发男子说罢便先走了,育灵全程没说话,待喝完手中茶水后,这才不疾不徐的朝着南河所在的地方出发。

柳江在南河耳边缓缓开口道“这事啊得从当初我追着弟弟进去开始说起……”

柳江见弟弟冲进去,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随后便跟着进去了。

入眼是一眼见不到头的黑,除了自己奔跑的声音,几乎什么都听不见,柳江停下来听过一次,发现弟弟行进的声音是一点听不到,他被四周的寂静弄得整个人有些发毛,按理来说自己和弟弟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怎么这一转头这寂静得有些沉重的地方好似只剩自己了,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关心之情在环境的渲染下变得尤其剧烈。

刚开始柳江还不停的喊着弟弟的名字,后来频率便渐渐低了,只偶尔有声音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穿来。

张眼是看不到头的黑,伸手是摸不到边际的虚空,柳江只得闷头走。

在黑暗中走路,除了很难走出直线外,每一步还都走得不踏实,整个人都飘飘荡荡的,心随着漫无目的的脚步变得七上八下,不知道在走了多久之后,柳江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光点传来,他兴奋的朝着那里跑去,光点越来越大,当那出口几乎就在眼前时,柳江似乎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有兴奋的有惊讶的很多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

柳江伸出手遮住突然见到强光不适应的眼睛,然后脚下一滑,干脆就从出口掉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柳江用了很久才弄清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依然叫做柳江,似乎不变的只有这个名字,他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采药人,一介凡人柳江,他依然叫做柳江,变得是这个名字代表的那个人,他是某神秘仙门的弟子,掌门的开山大弟子,生而不凡一生顺遂的天才。

柳江感觉目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自己肯定在在做梦,而这场梦一做就做了十年,这场梦久到,让他日后每次的选择,都会借助梦里得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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