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3(1 / 1)

如果她一心想离,怎么可能离不了?现在正是他的关键时期,她只要以此为机会,就可以逼迫他立即签字,分明就是她放不下他,她根本就是不想离!他们是校园恋情修成正果,感情深厚,而他又意气风发、前途光明,只是他一时花心,伤了她的心,才引起她的不满与报复!至于他付建功,自投罗网,正好成为她的一颗棋子,既可以报复他,又得到了升迁的机会,多么两全其美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被女人伤得体无完肤,想到这里,他气得抓起手机,狠狠地砸向地板。

又过了几天,在一次会议上,轮到一诺发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进行一通批评,末了他总结时,又严厉地说:“我们有些同志,对国外物资采购把关不严,前期调研也不到位,价钱都涨了20%还照批不误,成本意识在哪里?工作责任心在哪里?当然,刚上任,有些工作没做到位,也是可以包容,但被领导指出来,就应该虚心接受,认真反思,努力改进,这才是正确的工作态度,而不是为自己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虽然没有点一诺的名,但话都到这个份儿上,谁都听得出来又是骂她。付建功对工作要求很高,大家都知道,但这样上纲上线地毫不留情地批评人,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识。一诺又气又恼,恨不得当场撕掉他的伪装,可想着今后还得在公司混,她哪敢起身反驳?只能强忍着泪水,硬着头皮、滚烫着脸,听完他训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回到办公室,一诺正坐在座位上抹眼泪,李枫林就敲门进来。见一诺眼睛红通通的,他就没转弯抹角,直接问:“付总到底为什么骂你?”一诺就将表面的原因说了一遍。李枫林说:“就算你做得不够好,也不至于当这么多人面骂你啊,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得罪了他?”一诺没有说话,李枫林也就没再追问,只安慰说:“你别想多了,我们也都经常被他骂,习惯就好了。”

随后的日子,部门的同事,对一诺的态度有了或微妙或显著的变化,老程开始公开不服她的管理,很多工作她根本就指挥不动他;而李健因被牵连,很受打击,工作变得谨小慎微,对她也颇有怨言;程静和几个与她竞争过这个岗位的同事也不时说她的坏话。全新的工作,她还没适应,就面对着既要做出远超前任的业绩水准,还要面对一群和她唱反调或等着看她笑话的小人,而这一切,都拜他所赐,想到这里,她对他的好感、对他的感恩,顿时荡然无存,心里只剩下怨与恨;特别是每天看见和她一起升职的秦伟意气风发、得心应手,她对他的怨恨就更深一层。

可怨恨又如何,他依然威风八面、颐指气使;而她,却强颜欢笑、心力憔悴地去应付着各类人、各种事。她想,如果他没有刻意地踩她,她也可以像秦伟一样,将工作推得顺风顺水,可转念想,如果没有他,她能上到这个职位吗?她不知道,但不管上与不上,至少没有现在的痛苦与压力。

学校开学后,一诺母亲带着冬冬和花花回了老家,一诺分身无术,不管轩轩愿不愿意,就把他送进了托管班。这天晚上,她拖着身心疲惫的身体从晚托班接回轩轩,就督促轩轩赶紧洗漱。洗漱时,轩轩突然想起语文老师布置了一份迎中秋手抄报,他忘了做,一诺无法,只得陪他在网上找设计模板。定好设计版面后,她又翻箱倒柜地找大卡纸,找彩笔,陪着他,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草草完成任务,这时,时间快到十一点。

安顿轩轩睡下后,她回到卧室,恨不得直接躺在床上睡下,但脸上的妆未卸,头发未洗,她只得坚持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清洁个人卫生。洗漱完,看着卫生间积了几天、堆得像小山似的脏衣服,突然,她再也控制不住,蹲下来,号啕大哭起来。她越哭,越觉得自己委屈、命苦,越觉得自己委屈、命苦,就越止不住哭。这时,渊明回到家。在客厅,他就隐隐听到卧室有哭声,寻声进来,见一诺正蹲在一桶脏衣服前大哭。

昨天,渊明的任命文件正式发布,今天下午参加完市政府一个会后,被官场的几个同僚邀请聚餐,酒桌上,大家自然对他一番道贺与恭维,虽然他表面装得很淡定,内心却喜不胜收。吃完饭,他回到办公室整理资料,计划明天一早就换到副院长办公室。回到家,见一诺这副样子,好心情一时还没能收回,笑着问:“怎么了,亲爱的?谁惹你生气了?哭得这么伤心?”他这个时间才回家,还这副口气,气得她嗖地站起来,对着他大吼大叫道:“郑渊明,凭什么儿子全要我管?你难道不是他爸爸?你没有照顾他的义务吗?你有工作,难道我没有工作?凭什么你成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而我加了班,还得回家管儿子、做家务?凭什么?凭什么?”渊明今天心情大好,见她大发脾气,不想和她争吵,赶紧服软,陪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不好。要不,你和儿子的衣服我洗,算是对你的补偿,可以吗?”一诺正在气头上,懒得承他这个情,气呼呼地说:“谁要你洗?”说完,生气地将脏衣服一股脑地往洗衣机里塞,不再像以前讲究地分类洗涤。

直到十二点半,一诺才终于忙完个人卫生和家庭卫生,准备躺下睡觉,这时,渊明来到她的房间,坐在床边,问:“今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呀?工作不顺利吗?”听到渊明这样问,一诺怒气未消,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你高兴了吧?”渊明说:“是我不好,以后我尽量多顾顾家。”一诺生气地说:“不仅仅是你不顾家,更是你使坏,害得他给我穿小鞋!”渊明问:“他怎么给你穿小鞋?”一诺就简要地讲述了付建功如何刁难她、下属如何挑衅她、工作如何不好开展。渊明心情复杂地搂着她,说:“以后家里的事我尽量多承担些,这样吧,我们找个钟点阿姨做饭、打扫卫生。”一诺说:“郑副院长,你已如愿地升官进爵,请问什么时候离婚?”渊明笑着说:“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嘛,我升职了,你不高兴?”一诺冷冷地说:“你升不升职,都已经跟我无关。”渊明讪讪地说:“好吧。”接着,渊明问:“一诺,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一诺没好气地说:“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吧!”渊明笑了笑说:“一诺,你觉得吃苦耐劳、忍辱负重是贬义词,其实这两个词,换种说法,就是勤奋刻苦、坚韧不拔,你想,要想有点成就,怎能缺少这两种品质?你就像我钟情的梅花,虽不能在暖春里光艳夺目,但却能在寒冬早春里一枝独秀。”一诺不知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冷眼看着他,见渊明继续说:“在职场里,别人踩你、反对你、嘲笑你,都很正常,这些年,我走得比很多人快,也招到一些人的妒忌、中伤,甚至诬蔑。罗素有一句名言:乞丐并不会妒忌百万富翁,但是他肯定会妒忌收入更高的乞丐。所以,我们一定要更加努力,远远的超越他们,只有我们强大了,远远地超过了他,那些踩你、反对你、嘲笑你的人才会换副嘴脸。而一个人只有内心变得强大,最后才能真正变得强大。”对于他的这番话,她倒是认同。现在她已经到了绝境,只能死撑下去,努力寻找机会打开局面,才是上上策;如果她软弱了,屈服了,岂不遂了那些小人的愿?更被他们耻笑、欺负?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