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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检查组终于离开,供应保障部上下正准备松一口气,付建功却频频找业务经理以上人员谈话,大家又开始心惴惴。三周后,集团公司党高官、纪高官约谈滨海分公司总经理、党高官李修杰和副总经理、党委委员付建功。

第二天下午,李修杰和付建功一返回滨海,就召集各部门经理传达专项审查的问题。散会后,董明军立即召集供应保障部全体员工开会。一诺赶紧给渊明打电话,让他放学接轩轩。董明军工作能力不强,但资格老,为人好,还能为某些领导办事,在早些年,就被提拔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但也因为能力、魄力有限,一直升不上去。明年他就要退休,现在部门查出这么多问题,他的心里自然非常紧张,立即召集部门全体人员开会、想办法。这种事情,大家自然是躲之不及,会场上,一个个都低着头,闭着嘴,只有董明军一个人唱独角戏。

董明军见没有人配合,非常生气,说:“查出这么多问题,大家说怎么办?从汪总开始,一个个地检讨、表态。”汪其昌还等着被提拔,当然不愿替他担责,于是说:“不知集团公司将如何处理?虽然问题发现了一些,但毕竟是内部查出来的,我们做好整改就行了,不至于处罚一批人吧?”这话正好说到董明军的心坎上,他当然希望集团公司能重点关注问题整改,对人员处罚轻轻带过。在汪其昌的引导下,大家开始结合查出的问题,讨论具体整改措施。

一直讨论到七点钟,会议才结束,最后董明军要求每个岗位出一份报告,分析本岗位的风险点,目前存在的问题及整改措施。虽然大家讨论得很热烈,但作为工作十多年的老员工,一诺心里很清楚,这些整改措施都是小打小闹,要想最大程度保障公平、廉洁,必须有一套完善的制衡和监督机制,也必须杀鸡儆猴。而这样的大动作,哪里是这么多人,七嘴八舌讨论出来的?现在折腾到各个岗位,大家肯定会尽量避重就轻,最后的报告能有多少价值?真是将帅无能,折腾三军!一诺有些不耐烦,不自觉地拿着手里的笔不停地转动,坐姿也有些散漫,突然,她感到一双眼睛望向了她,抬头一看,是副经理汪其昌,不由得心头一紧,赶紧停止转笔,身体也坐正了,装着记录董明军的指示,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董明军终于讲完话,宣布散会,大部分同事赶紧逃离回家,还有几个人凑到董明军面前进一步咨询。这次查出的书面报告里,没有涉及到一诺的业务,所以她的心情很放松,董明军要求的报告,她打算应付一下。

回到家中,渊明已做好饭,菜已上桌,还买了两只一诺和轩轩最爱吃的李记烤乳鸽,轩轩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瞅着烤乳鸽,迫不及待。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一诺恍如隔世。吃饭时,渊明问:“下班了还开会,公司有紧急事情吗?”一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渊明说:“一诺,既然集团公司大动干戈地查出这么多问题,凭我的经验,一定会处理一批人。他们犯的事不小,处理的人级别肯定不会低,也许你的机会来了。”一诺惊讶地看着渊明,愣了几秒,想了想说:“这种好事应该轮不到我吧?不过,可以争取。”渊明说:“一诺,你很优秀,只可惜你不爱争抢,如果你主动些,你会有很多机会。”一诺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今天吃饭氛围很好,渊明主动说:“我的事,也有机会了,接下来,我可能会更忙。”一诺问:“已经被提名了?”渊明说:“还没到那一步,但我的最大竞争对手刘海潮被淘汰了。”之前还听说前面有刘海潮,现在刘海潮竟然被淘汰了,一诺不禁好奇地问:“为什么被淘汰了?”渊明说:“被人告了,能平安脱身就是万幸,晋升就不用指望。”一诺虽然不懂官场,但结合渊明这段时间的忙碌和表现,不禁怀疑地问:“是你搞的鬼?”渊明说:“他咎由自取,丧失法官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与我无关。”一诺知道,即使再问下去,渊明也不会告诉她详细内幕和实情,也就懒得再问,讥讽道:“那就恭喜你,未来的副院长。”渊明心情很好,对一诺的讥讽不以为意,反而开玩笑说:“如果我成为副院长,你就是副院长夫人,也恭喜你!”一诺冷冷地说:“我可没那个福气。”渊明笑笑,没有说话。

晚上,躺在床上,一诺开始琢磨渊明的提醒。如果真如他推测,处理一批人,也许她真有机会前进一步,但会处分谁呢?如何处分呢?不至于开除吧?突然,她想到了付建功,不知集团公司会不会处分他?想到他的人生经历,她挺同情他,年轻时,家庭不幸福,好不容易走出来,一心扑在事业上,事业又受挫,不知他有没找他那位同学,如果找了,那位同学有没帮他说句话。她很想发条微信问问他,但看看时间,也就作罢。

第二天晚上,一诺给付建功发了条微信“付总,接电话方便吗?”付建功很意外,也很高兴,立即回来电话,一诺说:“付总,听说您被董事长约谈,不知情况严不严重?您会受处分吗?”付建功心情不错地说:“一诺,谢谢你的关心,即使受处分,我也认了。”一诺说:“付总,别开玩笑了,集团公司对您的问题到底定得严不严重?”付建功说:“被董事长、纪高官约谈时,我详细地汇报了我的整改计划,也解释了检查组进驻前正考虑着手整改,因为整改力度比较大,需要深思熟虑,所以动作慢了点,董事长和纪高官基本认可我的解释,对我个人应该不会有处分,但可能没那么快调回去,集团公司的田总明年退休,我大概率接不上。”

一诺听他说不会受处分,就放下心,劝慰说:“付总,虽然有遗憾,但总比受处分强多了,您想开点,在这里干出一番成绩,也许将来有更好的位置等着您。”付建功说:“嗯,放平心态,好好把工作干好,把生活过好,别的就顺其自然吧。一诺,谢谢关心!”一诺谦虚地说:“我啥忙都帮不上,有什么好谢的?”付建功说:“好言一句三冬暖。在这异地他乡,你的安慰就是治愈我孤独、郁闷的最好良药。说心里话,我觉得晚点离开也挺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时间接触。”

一诺不知说什么好,没有接话,付建功说:“一诺,你跟他走到什么阶段?”一诺说:“你就这么急切地盼望我离婚?”付建功毫不避讳地说:“是的。因为你离婚,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表达我的感情。”对于郑渊明那晚的提醒,虽然她很生气,但他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还是说清楚得好,于是说:“付总,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现在我儿子因为我和他爸爸的感情问题,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最近一年内,我不想有新的恋情。并且,我刚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像被扒了一层皮,现在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走进去,我想先疗伤。”付建功听后,沉默了很久,一诺叫了几声“付总”,那边才回应,说:“好吧,我等你。”

本来一诺想打探公司会处理谁,自己是否有机会升一步,却不想,又被付建功绕到这个问题上。她虽然遭受了背叛、愚弄、利用,但她不想因为自己受伤,而毫无愧疚地去伤害另一个人。对付建功,她尊重他,理解他,也心疼他,但现在,她只想把他当朋友。对再次走进婚姻的围城,她要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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