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忆起333(1 / 2)
骊王目光还未收,他看着龙清宁关窗盛汤,又看着她散了宫侍, 坐在榻前把油花撇了,就觉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仍旧是郁郁不得志的王爷, 和背负祸国骂名的深宫宠妃,在雪林宴里匆匆一瞥,就碰出了相同的欲望和野心。
可惜。
两个野心勃勃的人只能短暂地相伴前行,等达到各自的目标之后,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阿宁,这些日子,委屈了你。”骊王捏着瓷勺,徐徐搅着热汤。
龙清宁笑意不变:“陛下为君为夫,要臣妾自省宁心,哪里就称得上委屈了。”
“屈于深宫就是委屈,”骊王搁下勺子,看着热气袅袅,却没有碰一口,“阿宁有鸿鹄志,不该囿于四方墙内。”
龙清宁一手挽着宽袖,垂首磨墨:“臣妾的志向是活命,是摆脱沦为玩物的命运,陛下拉臣妾出了火海,臣妾已经别无所求了。”
“日升月落不拘于人,时过境迁之后,莫说志向,”骊王顿了顿,“连人心也易变。”
龙清宁温柔道:“人心不过二两肉罢了,凉不掉,就变不了。”
浓黑的墨汁在碾磨间逸出来,一时之间没有人讲话,只余细微的磨动声,龙清宁侧头看去,手腕突然一紧,墨条跌进砚台,溅开了几滴。
骊王拽着她手腕,抵在鼻尖嗅闻,他咳疾重,这一动作就扯得喉咙口棉絮涌动,连呼吸都夹着沉重的喘声,明明已经顽疾缠身,可他箍着龙清宁的手却在逐步收紧。
“你从前,也是这么给王兄研墨的吗?”
龙清宁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她含笑轻语:“陈年旧事,怎么好说。”
“我要你说!”
龙清宁转过身,不退反进,呵气般地说:“是啊,从前,先王最爱我素手研墨,他爱在我背上作画,画完之后不着衣履,倚在榻上,他能看一整夜。”
“龙清宁……”
骊王掐着龙清宁的手臂,脸上已经涨得绛红,口鼻间抑制不住地喷洒热气,看起来十分可怖。
龙清宁却伸出了另一只手,那指甲盖圆润,沿着他狰狞的面容寸寸描摹:“你知道他还喜欢什么吗?他喜欢……”
一阵剧烈的呛咳,骊王推开了龙清宁,在痰盂里呕出了那口淤滞之气,龙清宁在他目光不可及之处缓慢擦拭手指,没有近前去。
这阵呛咳过去后,有内侍进来为骊王净面更衣,忙碌半晌,又躬身退下去。
榻边的窗子又打开了,来自北地的朔风无情地拍击枝条,雪都被拍落了,洋洋洒洒的,宛如悬浮的雪雾,那寒冽的空气漫进来,冷得清清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