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其四(1 / 2)

今夜月色朦胧,星子却明亮了起来,它们稀疏分明的分布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也为人间的每一处角落带来了些或是清明,或是温柔的光辉,也是在这夜间才能将这金缕阁的雅致看得更加分明,就如同被神仙仙境似的,其被包裹在一处浅淡的却又静谧的金色深夜中,上有星辰,下有清溪,中间金缕阁便是天上人间了。

清辉之下,霍怀恩抱剑而立,一身袀玄色衣袍微微的隐进阴影之处,风声响动,飞叶飘飘落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之上,触碰起一道道涟漪。另一头,寒玉尘迎着一身清辉,绕过曲折的长廊,最后在回廊最明亮之处停了下来,就这样寒玉尘瞧着站在亭台最暗处的霍怀恩,他肆无忌惮的笑容被换为了温润的情绪,连那身丹枫色衣裳的明媚都在夜色中收敛,他们就这样一明一暗的站在两端。寒玉尘感觉霍怀恩与平常不同,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是等待着对方说什么。

向来是寒玉尘比霍怀恩更沉不住气,他像是吟诗似的,语调慢而缓和:“天水相接,夜色明朗,怀恩也立亭中赏景?”

霍怀恩松了松手中剑,垂下胳膊,他抿了抿嘴而后却又松开,像是下定决心终于该有个决断了,他忍耐半晌终于说出了口:“我在等你。”

“等我?”寒玉尘歪了歪脑袋表示疑惑。

霍怀恩目光清明,就如同天上的星子,但是声音却不像星辰那般远,反而是从未有的那么柔和与亲近:“我自从与寒公子相遇,无时无刻不心怀提防,几年来我经行江湖,只管善恶对错,刀剑饮血,从不与人交心。其一,是因我不善言辞,其二,是因我差点因为所谓的知己、侠义和豪情送了性命。”

“竟有此事?”寒玉尘似乎不惊讶,每个人的言行必然由过去造就。

霍怀恩点点头:“那人便是前些年搅乱江湖的魔教右护法沈云鹤。”

听闻到此,寒玉尘脸上也不免露出些吃惊之色,他平常在脸上的嬉笑之意也逐渐转为严肃,他说:“但听闻沈云鹤死于怀恩剑下。”

霍怀恩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觉得可笑:“可以这么说,但却也不能这么说。当年,我与沈云鹤相遇时,他一身白衣似雪,皑皑无尘,仿佛人间烟火与他这个天上清月一般的人物毫无关系,每每看月亮时,我便会想起他。我与他相遇时,我不过十六七岁,他虚长我十岁。那时我年少气盛,肤浅至极,甚至可以说有些以貌取人了,只因他在我一时不慎丢钱袋子后帮我付了几枚铜板,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一路。终究是他被我跟得不耐烦了,在一处树林里,他蹙眉转身问我‘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当时吞吞吐吐半晌,突然记起一些话本子里的轶事,便蹦出了一句‘江湖难得一知己,只因公子仗义,所以想答谢公子’。那个时候,沈云鹤一张冷漠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些嫌弃的神情,但他还是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最后才说了一句‘随你吧’。”

寒玉尘惊讶道:“我可是听闻那沈云鹤杀人如麻,做事毫不留情。”

“听江湖传闻,我也以为如此,我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过,听说魔教中人个个凶似罗刹夜叉,相貌狰狞,尤其是以左右护法为首。”霍怀恩想起自己以前言行无忌,有些不好意思的缓缓说道。

寒玉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沈云鹤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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