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其三(1 / 2)

想来已是初春,万物苏醒,绿意盎然,飞鸟常鸣,在亭中饮茶的众人忽然被温暖的阳光吸引,一道明媚的金色恰好落在了沐寻春肩头,只觉得他无端生出一阵惬意与慵懒之感。望着沐寻春清浅的笑意,霍怀恩也不再多辩白什么,毕竟人们常常说的比做的好,自己与沐寻春不过初相识,凭什么让他人信任自己呢。

在一阵静谧中,寒玉尘见二人此事已了,他这才从自己怀中拿出嵌珠镯轻轻地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道:“寻春,你且收好。”

嵌珠镯就这样被放在了桌上,这时霍怀恩才细看清楚嵌珠镯的模样,上刻有飞花,每一笔都清晰至极,而沐寻春似也想起了什么,他默默伸手嵌珠镯收好,半晌才微声说了句:“谢谢。”

寒玉尘见沐寻春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站起身来先是挠了挠脑袋,而后双手叉腰上身微微前倾,他笑眯眯地盯着沐寻春,只说:“你高兴就好。”

寒玉尘这般反应倒难得的逗霍怀恩笑出声来,但仅仅是这一声就让另外两人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他随即尴尬地干咳一声解释道:“霍某一直以为寒公子是随性之人,看起来像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似的,在下实在是没想到仅是沐宗主一句话,就让寒公子这般欢喜。”

这一句话忽的让沐寻春有些不自在,他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寒玉尘,立刻就缩回了目光,就像是转移话题道:“传言濯枝雨本是当初秘境中仙人饮用之泉水,而后人为附庸风雅起名濯枝雨,所以我将它存放在一个净瓶之中,晚些就带你去取。”

霍怀恩如今有心思玩笑,全因沐寻春的仗义之举,毕竟像濯枝雨这般金贵的天材地宝,不知道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获得,而沐寻春仅仅就是短暂思索片刻就给了自己,这般的好意霍怀恩一定要好生报答才是。自然,既然沐寻春有意转变话题,霍怀恩也应当配合他,于是霍怀恩难得笑道:“多谢沐宗主。”

“霍少侠同阿尘一样,唤我寻春即可。”沐寻春语调平和。

“是,那自然沐宗主要唤在下怀恩才是。”霍怀恩回道。

沐寻春饮茶一口后道:“那是自然。”

而后,沐寻春对上霍怀恩的眼睛,他说:“我知晓怀恩着急,待得到濯枝雨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霍怀恩说。

“这么匆忙。”一旁的寒玉尘忍不住叹道。

“事有轻重缓急。”沐寻春表示理解的点头。

寒玉尘再次反驳:“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看重怀恩啊,平时对我话可比现在少不说,甚至比起我来你更关心他。”

霍怀恩见寒玉尘像耍无赖似的,一边侧脸看着沐寻春,一边还不忘着用手指着自己控诉。而沐寻春似乎早已习惯这人的撒泼,只是盯着寒玉尘等他下一步表演,因此寒玉尘眼见着自己的表演不奏效,便又慢慢知趣的停了下来,小声说:“我一开始就觉着你俩性子相似,但也没想到你俩这么快就亲近了。”

“相似?”霍怀恩有些不明白,毕竟传闻中的沐寻春可是出了名的古怪和不近人情,难道自己也是如此?

谁知一阵风袭来,转头就见欢颜站在了身后,她伸出一根手指故弄玄虚地咳了几声,而后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们宗主和霍少侠都是很沉闷的人,成天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像看什么都不顺眼似的。而且这些年霍少侠走江湖竟然无一人同行,我们宗主呢,多少人上门拜访想结交一番,结果他连门都不要人进,所以江湖上都说他俩孤僻古怪!”

有些事实,被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时,霍怀恩还是觉得一阵挫败,他苦笑着挠了挠头,就算是默认了欢颜的话了。这些话的确勾起了霍怀恩心中一些往事,他之所以一直对寒玉尘多有防备也是因为那些过往,可如今看向寒玉尘,他愈发会觉得自己有愧于寒玉尘的善意。

“欢颜,快向怀恩道歉。”沐寻春转头就见霍怀恩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时手足无措地催促欢颜。

欢颜嘟了嘟嘴,继续分析道:“我又没撒谎,我是想说的是,这些东西是外在的,大家很容易因为这些觉得宗主和霍少侠相似,但是本质上霍少侠和宗主是不同的,毕竟霍少侠比宗主亲和多了!”

欢颜虽性子单纯,可天生的那种识人辨心的能力却是不容小觑的,要不然沐寻春也不会派她去宗门值守,正因为这种天赋的可贵,所以她时常说出一些直击人心的话语来。沐寻春自己也清楚,本质上自己不喜与人多交道,也难以与人轻易亲近起来,而正是因为这种性子,却被世人按上来古怪孤僻之名。与霍怀恩的坦荡不同,沐寻春的不亲近是刻意为之,而霍怀恩只是单纯不像寒玉尘那般通透人情世故罢了。但凡不容于俗世,便会被冠以古怪之名,当真可悲可笑。

寒玉尘这时倒笑嘻嘻地看了一出好戏,正头疼的沐寻春一见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拳就打到寒玉尘的胸口,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正经点!”

随后,沐寻春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他偏头看向霍怀恩,而后几乎是逼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努力温柔劝慰:“怀恩啊,小孩子的话别放心上,她说上常常不过脑子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