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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不就死无对证了,就算有遗旨,时隔多年谁能证明那就是先帝写的?”谢殊拉住嘉兴帝,冷笑着开口。

嘉兴帝回头看着谢殊,谢殊很冷静淡然,好像刚刚听到的这个惊天秘密只是一个笑话。

看着谢殊的冷静,嘉兴帝也冷静下来,他甩了甩袖子,挥开谢殊的手,缓缓重新坐下。

“你说的对!”嘉兴帝很认同谢殊的话。

“可是,他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武侯,而且有可能把遗旨也给了武侯。”刘斌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毕竟杀死先帝,他也动过手。

“那就把武侯也杀了。”谢殊说的轻巧又简单,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嘉兴帝听到附和的点头,他是天子想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嘉兴帝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会有遗旨。当初先帝身死,罗堂一直在先帝身边寸步不离,等到他捧着圣旨登基,开始给先帝治丧。他将先帝寝宫和罗堂身上以及住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任何发现。先帝是他突然捂死的,也没有来的及召见谁,留下什么遗言。

后来宫里也没有关于先帝遗旨的任何传言,他稳固朝政之后,又借刘斌和谢殊之手将先帝心腹重臣杀得杀,流放的就放。至此先帝一朝除了罗堂,不复存在。

刘斌这时才有些底气,也很认同这个想法。

罗堂却笑了起来,笑的很张狂。

“你得位不正,残忍暴虐,枉为人子,终会得报应的。”罗堂指着嘉兴帝大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嘉兴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罗堂对谢殊说道。

谢殊点头,慢慢走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手里抽下了一节自己腰封上系带。

谢殊走近,对上了罗堂的眼神,随后他伸手用手中系带,套上了罗堂的脖子,往后一背,用力收紧。

“畜生,畜生,畜……生。”罗堂挣扎着连喊三声畜生,只是最后一声谢殊猛得收了力道,他一下就断了气,没能完全用力的喊了出来。

罗堂是被谢殊猛得收力震断颈骨而亡的,没有什么痛苦。

谢殊杀完人之后,随手将罗堂的尸体一扔,然后拍了拍自己手,回到嘉兴帝身边,蹲下来抬头看着嘉兴帝。

“臣替陛下杀了武侯?”谢殊问的时候,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嘉兴帝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他单手撑着脑袋,几乎要趴到自己的龙案上。

“朕知道,武侯在殿前辱了你,你想杀了他报仇,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嘉兴帝沉思了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谢殊的脸。

谢殊撇嘴:“好吧!”

“刘斌,把这老贼的尸体拖下去喂狗,还有派人去皇陵将先帝脑袋下那个枕头拿出来,烧了,烧了!”最后两个字,嘉兴帝是嘶吼出来的,极其可怖。

刘斌被嘉兴帝的这声嘶吼给吓到了,瑟缩一下,浑圆的身体颤抖一下,立刻疯狂的点头。

“奴婢明白,明白。”刘斌抬眸看向嘉兴帝。

嘉兴帝突然间急得眼眶都红了,瞳孔上还带着血丝。

谢殊倒是淡定,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最后嘉兴帝摆了摆手,让谢殊离开。

谢殊轻笑一下,大摇大摆的离开。

出了嘉兴帝的寝宫,刘斌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跟在屁股后面出来的谢殊,谢殊淡定的很。

“督公,好定力。”刘斌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假笑着朝谢殊开口。

“刚刚不过死了一个老太监,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看把千岁爷急得。”谢殊嗤笑一声,抬眸一问,还特意调侃了刘斌一句。

刘斌脸色变了又变,立刻附和着点头:“没有,没有,就是死了一个老太监。”

谢殊看着刘斌厚重的身体,笑着开口:“要不,我帮忙大监将尸体处理了?”

刘斌巴不得有人帮忙,于是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那就辛苦督公了。”

“不辛苦,大监辛苦。”谢殊也客气一句。

谢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控鹤司,就一口气没有吊上来,口吐鲜血栽到在地。

辛棠立刻扶住谢殊,谢殊握紧辛棠的手,无力开口:“先生说,他想回自己的老家,安排人带先生回林州。”

罗堂的尸体是辛棠扛回来的,自然知道谢殊口中的先生,不是地牢里的那位柳素方,而是躺着的那位老太监。

辛棠点头,然后用力将谢殊扶起来。

谢殊几次想要借力起身,几次都无力站起,不停的跪倒在地,最后一次甚至大口大口喘息起来,喘了一会儿又猛咳几声,吐出好几口乌血。

“你先去,别管我。”谢殊情绪终于失控,他猛得推开辛棠,哑着嗓子吼了出来。

辛棠跌坐在地,心疼的看着谢殊,听见谢殊哽咽的吼声,迟疑一下,还是转身爬起来,去做谢殊安排的事情。

“呜呜!”谢殊将自己的头埋起来,低声痛哭起来。

罗堂曾极有耐心的教自己内功心法,曾一招一式教自己剑招。曾告诉他,在宫里该如何活下去。

如今,他亲手杀了他。

谢殊抬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血,数不清的人命,日后他会万箭穿心下地狱吧!

“主子。”辛集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谢殊无力的瘫坐在回廊的台阶处,立刻冲了过来,跪到谢殊面前,轻声唤到。

“没事,扶我去见先生。”谢殊抓住辛集伸过来扶他的手。

辛集点头,这个时候辛庄也出来了,见状也跑了过来,两人一起扶起谢殊。

控鹤司地牢。

柳素方这几日又将谢殊整理好的那些书籍手稿全部打乱,地上,书案上,床上,牢房里不大的空间铺满了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谢殊走近,柳素方还拿着笔捏着纸张,奋笔直书,全然沉浸其中,谢殊走近都没有发现。

“先生。”谢殊在牢房门口停住脚步,恭敬的唤了一声。

柳素方这才抬头,看见是谢殊,便冲着谢殊招手:“来来,看看我新写的书,惊天地泣鬼神。”

柳素方很自信的拿着自己刚写好的纸,举到谢殊面前炫耀式的说道。

谢殊拿过柳素方手里的纸,认真的看着,全是些人妖仙狐的志怪小说。

“先生写的好。”谢殊点头应和。

柳素方听完就撇嘴:“你就会敷衍我。”

随后柳素方扔下纸张,席地而坐:“说吧,找我什么事,你没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来看我的。”

谢殊也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柳素方:“先生,大监死了,我杀的。”

柳素方听完先是皱眉,然后抬手就给了谢殊一巴掌,巴掌声音很大,整个地牢都能听见,守在门口的辛集辛庄同时回首看了一眼地牢方向。

“先生,我拿到了先皇的遗旨,大监为了保护遗旨,以及完成之后的计划,必须要死的,与其让他被嘉兴帝杀死,不如我动手给大监一个痛快。”谢殊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此时柳素方的表情。

“啪!”柳素方又甩了谢殊一个耳光。

“他曾受我之托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你当真学会了他的那身做派,不择手段才是最好的手段吗?”柳素方扯着谢殊的衣领,将谢殊拉到跟前,用力质问。

谢殊在这一刻抬眸,对上柳素方的眸子:“对!我有办法吗?没有,当年为了活着,我还是做了嘉兴帝手里的刀,杀了那么多人,包括柳家满门。我早就没有的选,不择手段我才能在嘉兴帝手里活下去,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先生从始至终,您都看错了我,我谢殊早就是那个恶贯满盈,满手杀戮,不择手段的控鹤司督公。”

柳素方看着谢殊的眸子,丧气的松开谢殊的衣领,无力的将自己摊到地上。

“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柳素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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