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两人决裂（2 / 2）

“可是我父母一定会问我去哪的。”

“明天我陪你去，你就说学校里拿试卷，然后溜出来，我们下午就坐两点的大巴进市里，然后待一个小时，我尽量5点前把你送回来，怎么样？”天顺转着机灵的双眼建议道。

“嗯，好。”两人约好后，晓倩就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晓倩把平时骗父母买书积攒的钱偷偷全部拽口袋里，两人如约来到汽车站。晓倩没有手机，比平时早到了近一个小时，她担心错过汽车站点时间。天顺也早到了，两人很快就买好了进市区的票，15元一个人一趟。这是晓倩第一次没有和父母一起坐汽车的旅行，她有些忐忑不安。看着旁边的天顺，他反而特别自然，天顺一身休闲服，腰间跨了个小腰包，装着黑白手机，还有MP4，耳边塞着耳机听着当下流行歌曲《人间》。两人找好位置，就出发去市区了。一路上很乏味，但是天顺总能时不时的给晓倩找到一些乐趣，即使路边一排排的稻谷，在天顺眼里似乎都是不可多得的风景。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到了信州市汽车总站，晓倩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忐忑不安的跟着天顺。两人走到路边，拦了的士就直接打到凌云的住宅小区天悦花园。天顺只在电话里和凌云说过，自己今天要去探望凌云，没有提及晓倩，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十多分钟路程就到了小区门口。是一个私家花园小区，门口保安问询了下干嘛的？天顺说看朋友，然后拨通了凌云电话，凌云和保安通了两句话，保安就开了大门，于是两人就进去了。进到D栋门口停下，又按了开门密码，于是两人坐着电梯上去了。这一切，晓倩都很新奇，也很感概，有一种现代版的“豪门深似海”的感觉。这在县城或小镇里，大家住几层的平房，感觉是不一样的，有新奇，也有一些自卑。电梯载着两人到了十七楼就停下。十多天没见凌云，晓倩不知道两人该怎么开始寒暄，正想着，门铃响起，门一会就开了，凌云挺拔的站在门口。天顺轻轻捶了下凌云的胸口：“嗨！怎么样了？看我把谁带来了。”凌云看到晓倩，吃惊的愣了一会，马上难掩喜悦的拉着两人进屋，邀请两人坐沙发上，给两人拿了两瓶饮料。家里正好只有凌云一个人在家，妈妈去看店了。

晓倩望着凌云，十多天没见，他瘦了，憔悴了，头发过长都把耳朵遮住了。只见他简单的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裤和休闲卫衣，走路依然有些瘸，似乎不敢用力。电视边上放了一副拐杖，但是似乎已经不需要用了。凌云和天顺闲聊起来，问起学校一些事，宿舍一些事，因为走得太匆忙，凌云还来不及收拾床铺，交代了天顺帮忙整理。而晓倩在旁边认真听着，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

“晓倩，你出来家里知道吗？”凌云关切的问。

“嗯，我跟家人说了去趟学校，晚饭前要赶回去的。”晓倩道，“你怎么样了？”

“我快好了，伤口都长上去了，就是暂时不能剧烈运动。”凌云说罢顺手捋了捋大腿，他最近经常给伤口周边做按摩。

“是不是打不了篮球，上不了体育课，没办法参加集训了？”叶天顺问道，要知道还有一个学期马上就高三了，而对于他们体育特长生来说，不能运动，不能集训，对高考体育分可是致命的。凌云没有回答，他望了一眼晓倩，他不想扫了晓倩的兴，让她又一次失望。两人都似乎有很多的话说，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别扭的望着，好像空气都尴尬的凝固了。叶天顺只觉得自己好多余，故意说：“你这小区花园挺漂亮的，我还没转过呢，我下去转转吧。你们两聊一会，4点多我们就要赶去坐车，我要5点前送晓倩回去。”说完就坐电梯下去了，剩下了凌云和晓倩。

终于剩下两人了，十多天没有见面，又发生那么大的事，凌云觉得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晓倩说。他挨着晓倩坐下。而晓倩也非常愧疚自己的懦弱，隔了这么久才来探望。本以为这一次见面，两人情感一定如潮水奔涌，难以抑制。但是这个学期两人都经历了太多太多，对于两个还只是在校的学生，又没有人引导指点，着实是把两个人都惊吓住了。晓倩期末榜单的除名，凌云亲眼见到学校闹鬼，爬墙受伤……这一桩桩的往事，好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晓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凌云，我一听说你受伤了，其实我一直想来，可是我担心，班主任说我再和你联系，就要叫家长了……”

“我知道，晓倩，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凌云一副特别懂晓倩的样子，让晓倩觉得有些不安。“晓倩，我们分手吧，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老师说的对，你应该考上好的大学，这是所有人认为对你最好的一条路。我是考不上大学的了，当初妈妈让我来这个重点学校就是希望我和一些好学生混大一点，不要那么早出社会交一些烂朋友。本来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试试考个体育类学校，但是现在医生说我的腿一年内都没办法进行高强度训练的，一年后高考，等于我是交白卷的学生，晓倩，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分手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凌云一口气说完，晓倩眨巴了下眼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空白，忘了自己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准备的话一句也记不起来了，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晓倩觉得心里很难受，嘴巴不由自主的说：“好，我要走了。”就起身匆匆走了。身后凌云好像说了什么挽留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见，脚步不受控制的走着。

凌云赶紧给叶天顺打手机，叫他跟上晓倩，送晓倩回去。一路上，天色渐渐晚了，大城市的夜晚和小县城的夜晚还是有区别的，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丝毫减少，路边反而多了很多的路边摊或夜市。晓倩觉得这个城市很陌生，这个花园很陌生，像城牢一样，不属于自己，只想赶紧逃离。天顺问晓倩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半小时都没聊到。晓倩不言语。天顺又继续问你们两都聊什么了？没有激动的抱起来吧？晓倩不言语。天顺问凌云伤口怎么样，看见了吗？晓倩还是不言语。天顺说：“你两吵架了吗？”晓倩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你别说话好吗？”于是两人就各顾各的一起回家了。晓倩很惊奇发现自己这一路，居然很平静，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