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寒假小插曲（1 / 1）

晓倩这个寒假特别的勤快帮妈妈的饭馆干活，楼上楼下的跑，再也不怕露脸，不怕遇到熟人。去了一趟市区后，她对这个家有了一种依赖与安全感。好像现在的一切才是能抓在手里，而外面的世界是充满不安与恐惧的。以前的自卑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当她停下来歇息时，她脑子里总是盘旋着凌云最后绝情的分手的话，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最近饭馆里来了一个常客，听爸爸聊起，好像是人民政府的一个官员，有四十多岁，经常开个商务车，停到巷子口，然后器宇不凡，威风凛凛的走进巷子，有时还会捋顺一下衣角，一副气派作风，可见是个很讲究形象的人。他经常的在餐馆小包间里吃饭，有时三两个朋友，有时自己一个人，然后从来不用自己掏钱买单，有时是朋友买单，有时叫爸爸赊账，说会有人来结账。爸爸都是照做，也不追究。要是别人，爸爸肯定不放心的又是留对方电话，又是追账的。但是他给人一种，很放心的感觉。

晓倩最近一直在店里帮忙，她从书本里学到的：“忙碌能使人忘记烦恼。”她要用实践来证明。但是干活干多了，难免会出错。这一天，这名官员又来了，晓倩听爸爸旨意，给他倒茶水。正好瓷杯没有了，晓倩就拿了玻璃杯倒。没想到茶水太烫，刚倒进玻璃杯，玻璃“咔”一声裂开，水全部沿着桌沿流下来，晓倩一下子慌乱了，赶紧拿纸巾手忙脚乱的擦起来，而这个儒雅的男士似乎看惯了这些小事，特别的淡定，还安抚晓倩：“别着急别着急。”晓倩只一个劲的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马上收拾。”正准备徒手抓起破碎的玻璃杯时，官员立马抓住晓倩的手：“别碰！要刮伤手的！”晓倩无措的站着，官员一会就放开手，很自然的说道：“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玻璃刚烫碎，还会裂的，等不烫了，过一会再收拾，让它把水流掉。你下去吧，叫你爸爸过来点菜。”不一会，爸爸就过来了，看到满桌狼藉，直黑脸皱眉，晓倩大气不敢喘。但是退下来时，隐约听到官员和爸爸背后的谈话：“你怎么能让个孩子当服务员？她成年了吗？满18岁了吗？这多危险的事？”晓倩听到爸爸一边挨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店里忙不过来，孩子放寒假来帮个忙。”“忙不过来就请人！连请人的钱都省还开什么店？”句句言辞犀利，像极了领导训下属。爸爸后面的话，深深的伤害了晓倩，让晓倩记了一辈子，她清楚的听到爸爸说：“这个孩子个子长得小，但是今年都18岁多了，读书也差，垫底，读了个三教九流的高中，考试从来倒数，读完今年就不读了，准备放她去打工。正好让她来店里实习一下。”爸爸连忙哈腰跟官员解释道。后来发生什么晓倩并不知道，只晓得这个官员没有再咆哮爸爸。虽然晓倩觉得爸爸说的不是实话，慧明中学可是这个县城的重点高中，许多权贵子弟都往里挤，但是爸爸在外人面前这样奚落自己，还是凉了晓倩的心。晓倩本来就是家里被边缘的女孩。上面已经两个姐姐了，爸爸对于第三胎性别寄予了厚望，没想到出生还是个女孩。而且听妈妈说还有个小插曲，爸爸特别嫌弃晓倩的性别，想趁着晓倩婴幼儿不记事时，把她送农村一户穷苦人家里养，没想到送去那天就发烧了，让养家那边嫌弃又丢回来的。后来为了再追生一个男孩，于是又生了老四，可是天意不可违，还是女孩。

经过这次后，这名官员反而经常过来了，他每次过来都出神似的望向晓倩这边。晓倩礼貌的朝他笑笑，有时给他倒杯水，当然，没有再用玻璃杯了。中午爸爸妈妈特别忙，也顾不上这些，晓倩就帮忙给客人续个水，上个菜。这名官员每次必点一份养生的汤，晓倩上汤时，他主动开口问晓倩：“多少岁了？”

“我，18岁多了……”虽然晓倩知道自己只有17岁，但是这一刻她还是顺着爸爸的意撒谎了。

“嗯，长得很干净很清秀。读书不好还是有办法的。你爸爸说你今年要去打工了。你有没有想过再继续读书？也可以读个电视大学。”官员意味深长的问道，深邃的眼神里让人捉摸不透。

“我还是想继续读书的。”晓倩羞愧道，似乎自己就是那个不学无术，成绩垫底的差生。

“好。”官员说完就没有再和晓倩对望，晓倩就退下来。

后来傍晚时，他又来了，给父亲提了一瓶店里没有卖过的洋酒，看外包装好像很高级。和爸爸嘀咕着什么？有时望向晓倩，妈妈眉头皱着，过来示意晓倩快回屋。晓倩觉得场面好像和自己有关，但是又说不出个事由。爸爸脸色凝重，一直推着这瓶酒，然后礼貌的把官员往外推脱着，称自己有事，招呼不了。从这次后，官员就没有再在店里出现过。爸爸妈妈也继续着营生，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