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斗争才刚刚开始(1 / 2)

杨濛一觉睡到大天亮,就听见门外蒋延徽在叩门叫唤,爬起床,洗漱一番后,便与他结伴去吃早饭。

早饭就比较简单了,以吃饱为原则;吃过后,人们便逐一向陶氏兄弟道别,杨濛一如既往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与陶家人站在府门台阶下,为众人送行。

待众人逐一离开后,杨濛和蒋延徽才向陶氏兄弟告了别,各自带着自己随从车辆,同乘一辆马车,朝城中亲外公王树铭的府邸而去;记事以来,杨濛还从未见过这个亲外公,蒋延徽倒见过几次,半年前还去过王家一次,一路上便全靠他指路了。

陶敬昭目送他们拐过了一条街巷,才若有所思的回了府。

“公子,昨日你在下葬现场的那一场嚎哭实在是太绝妙了!”行了一段路,蒋延徽忍不住赞叹道。

“哦,姐夫,敢问妙在何处?”杨濛不动声色的问。

“公子什么都没有说,但其实又什么都说了,岂能不堪称绝妙!令我等一干人是既佩服,又欣慰!杨家有公子在,复兴当有望矣!”

“姐夫,别乱说话,我二哥杨渭才是杨家主心骨,也是当今吴地共主,何时要轮到我杨濛来复兴杨家!”

“放心吧,我只是私下对你说说而已!”蒋延徽笑了笑,低声道:“公子,我以为当下首要,乃是你能顺利出府,受爵授职之后,方有一展拳脚的机会!”

杨濛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表情却变得深沉凝重起来。

蒋延徽见状,便也不再说了,心想自己这个小舅弟是真的成熟稳重了,自己这个大他二十岁的姐夫反倒显得有些轻浮;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古成大事者,谋事未定前,无不是深沉寡言,就比如岳父杨行密那般。

反观那些凡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就到处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人,最后往往以失败而收场。

只是这个小舅弟明显有些早熟过头了,也不知在过往没见面的日子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杨濛自有其慎重的理由,他深深知道此番奔丧,自己虽完美展示了一回自我,正凡事有利亦有弊,必定会提前引起徐温集团对自己的警觉,他们会意识到我杨濛再也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喜武厌文,好打猎游畋,不谙世事的杨家三公子了,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压我。

所以,我与他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不是自己不懂得韬光养晦,事实上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克制,隐蔽;只是徐温老贼太过狡猾,严可求也太过精明,他们的警惕性要远远高出常人,任何潜在的风险都会被他们敏锐的提前察觉到,否则徐温也不可能玩到今天。

此番自己虽然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但那些只是外围的远水,解不近渴的;杨氏暗弱,徐氏强盛的格局不会有根本性转变,自己还是太势单力薄了!

接下来该如何运作,才能让自己顺利出府呢。

“姐夫,你以为陶公过世后,这歙州观察使一职将会由何人顶替?”过了一会儿,杨濛忽然问道。

蒋延徽思忖片刻后道:“按理说歙州刺史黄佐仁最为合适,其跟随陶雅主政歙州多年,熟悉当地民情军务,但其并不算徐温的人,恐怕按序晋升;至于陶大公子,则更是希望渺茫。

虽说子承父职也有先例,比如现任濠州刺史刘仁规就是承袭了其父刘金的官职,但那终究只是刺史,且刘仁规的年纪比陶大公子要长上不少,战功政绩也要多。”

“你说的在理!”杨濛点点头,沉吟半晌,忽又问:“姐夫,如果将你和徐温兑换位置,你会怎么做?”

蒋延徽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一问,正仔细斟酌着,忽听车前传来负责赶马的杨家随从的声音,“蒋刺史,就是这座府邸么!”

蒋延徽忙掀开车帘,望了一眼那府邸门楣上硕大鎏金的“王府”二字,赶紧道:“到了,到了,停车!”

马车停下,二人下了车,杨濛举目望了望,心说:“这亲外公果然是有钱人家,这府邸与陶府相比,也不逞多让。”

上了台阶,临近门口,还未等两个门子迎上来,一个听到车辆动静的六旬华服老者已经快步走了出来,正是昨日在徐知训耍泼时,示意杨濛见好就收的那位,应该是正翘首以盼着。

杨濛连忙加快脚步,上前便拜:“外孙儿杨濛见过亲外公,感谢外公昨日提醒之恩!”

王树铭慌忙扶起他,欣喜的打量一番,口中赞道:“好聪明的娃,我只在你弥月之喜时见过你一次,当时你尚在襁褓中,昨日怎知那人便是我?”

“这不是明摆的事么,我娘眉目与你有几分相似,年纪也对得上,关键是你现在就在王府呀;外公大概是见到我太激动,才会有此低级一问。”

杨濛心说,口中却乖巧的答道:“外公乃濛儿至亲,那股天然的慕孺之情让我一眼就认出是外公的!”

“说得好,说得好!”王树铭高兴的哈哈一笑后,又强调道:“你昨日的表现我全看在眼里,就是当时我不提醒你,你也知道该如何做的。”

“外公过奖了!”

“外孙女婿蒋延徽见过外公!”蒋延徽也上前拜道。

“好,好,都来了就好!快随我进府去,贵儿,重儿,贵客到啦,速速让所有人出来迎接!”

进到府中正厅,王家家人立马都涌了进来;蒋延徽之前来过一次,众人关注的焦点自是都放在初次登门的杨濛身上,亲外婆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将准备好的一副上品玉镯,一只纯金金锁帮他带上;在一片浓浓的亲情氛围中,杨濛又恢复了乖巧状,一口一个外公外婆,舅父舅母的唤个不停。

相比于陶家,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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