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迷离调琴清心曲 恍惚弄弦醉客声(2 / 2)

“不必客气。”旗木德说着转过身,对两个儿子道:“我还有事,多尔麟随我来,多尔麒,你便先留下照顾一下萧公子。”

二人应了,二公子随旗木德出了屋去,独留大公子一人,萧裕道:“不劳烦大公子了,我一人在此,无妨。”

多尔麒笑了笑,道:“萧公子不必客气,父亲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

萧裕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听多尔麒又道:“令尊便是萧纁萧老前辈吧?那日在下相问,萧公子没有说,后来余公子跟我们讲了。”

萧裕抱歉道:“对不住,那日确是有所隐瞒。”

多尔麒笑了笑道:“无妨,隐瞒此事也是情理之中。此刻既然无事,不如我们聊聊?”

萧裕一怔,道:“聊什么?”

“听说,萧公子当日是跟着黑衣人来的?可否详细说说?”

萧裕没想到他问起这个,这话本是自己编的,此刻多尔麒这么一问,自己一时竟不知怎么说,多尔麒见他迟疑,道:“没事,我没别的意思,萧公子慢慢想。”

萧裕心念一动,忽然想到多尔麒不知可问过余彬豪此事,若是问过了,此刻再来问自己,那明显便是来试探此事真假。但萧裕转念一想,余彬豪昨日没给自己说起此事,应该便没有相询问,便道:“那日我与余彬豪在附近见到了黑衣人,就跟了进来,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甚巧甚巧,也多亏萧公子与余少镖头一身行头才没被黑衣人发现。”

萧裕笑了笑,道:“真是惭愧,我们宵禁了以后偷偷出来,怕被抓,自然准备得齐全些。”

多尔麒微一沉吟,又道:“不知那黑衣人进了府是先往何处去了?还劳得你与余少镖头分头行动。”

萧裕皱眉道:“那晚天色太暗,大概是追黑衣人的时候和余彬豪走散了。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还差点迷路。”

多尔麒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得日去问余少镖头罢,毕竟是他循着黑衣人到了我院中。”

萧裕听他这么说,暂时松了口气,看来多尔麒还没有问过余彬豪。

多尔麒又随意相问了几句,便离开了,萧裕心下更是明了,多尔麒的目的就是探明自己和余彬豪所言真假,那么自己最好尽快和余彬豪商量好说辞。萧裕行动不便,凭一己之力肯定无法前去顺兴镖局,便想或许可以请二公子相助。他起身下床,谁道刚走两步便觉得胸口剧痛,不由一个踉跄。忽听一人惊道:“你没事吧?”

萧裕抬头看去,昨日那小姐竟走了过来,他微微一怔,忙道:“我没事。”

那小姐道:“萧公子先坐下,有什么事我来帮你。”说着扶萧裕坐下,俯身低头之际,披散的长发正拂过萧裕面颊,萧裕心中一动,转头望向那小姐的一双明眸,那小姐眼波流转,正对上萧裕的双目,她随即将目光荡开了去,后退一步,笑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萧裕道:“我想见一见二公子,不知姑娘能否帮忙喊他过来?”

那小姐道:“好不巧,适才我见二哥和父亲出门去了。”

萧裕微微皱眉道:“你可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那小姐摇了摇头,萧裕又道:“那姑娘可否找个小厮帮忙到府外带个话?”

那小姐道:“这容易,公子稍等。”说着快步走出房门,不一会重又回来,神情疑惑,喃喃道:“奇怪,我把院里的小厮问了个遍,都说大哥有令这两天不许他们传话送信。”

萧裕一惊,心中更是了然,多尔麒已然安排好了一切。

“怎么了?”那小姐见他神情,心中隐隐不安,见萧裕沉默,又道:“公子若信得过我,不如我帮你?”

萧裕听她如此,忙道:“不敢劳烦姑娘,不是我信不过你,姑娘出门一趟,多有不便吧。”

那小姐蹙眉道:“若是公子事情急,我乘马车过去,也不碍事的。”

萧裕心想多尔麒既然已经有所计划,必定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人出府送信,他回想自己刚才与多尔麒说过的话,自己并没有说的十分明确,以余彬豪的性子,大概也会说那晚二人是偷偷出去,其他的不管余彬豪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在多尔麒那里留下把柄,想到这,萧裕冷静下来,心道:多尔麒并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明确的信息可以拿去到余彬豪那里检验,现下却安排好了府上的人不可以往外面传信,不定就是有意试探,若是我见此情境心中大乱,千方百计要找来余彬豪,不正是心中有鬼?此刻应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才是。

思绪至此,萧裕微微一笑,对那小姐道:“不必了,也没什么急事,不过是想看看我爹有没有回京罢了。”

那小姐微一点头,道:“公子放心,父亲早就想登门致歉了,待令尊回京,我们定也即刻告诉你。”

萧裕道:“多谢。”

那小姐俯身坐在桌旁凳子上,道:“那日你救了我,我又失手刺伤了你,心下好生过意不去……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们家定会倾力相助。父亲和兄长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大哥有时候是严肃了些,但也绝不是不明理之人。”

萧裕心下暗道:令兄何止是严肃了些。口上却道:“姑娘不要再为那日的事情愧疚了,在下萧裕,若姑娘不嫌弃,日后就是朋友了。”

那小姐听她这么说,笑道:“好。我叫韩婉约。”

萧裕听这名字,奇道:“这是汉人名字?”

韩婉约解释道:“没错,我娘是汉人,我给自己起了个汉人名字。”

萧裕此时才明白为何韩婉约看起来有几分汉人样貌,又想她虽给自己起名“婉约”,举手投足间可是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腼腆羞涩之状,不由觉得有趣,只听韩婉约又开口道:“公子还是先歇息吧,我来本是为公子弹琴的,若是再让公子枉费口舌,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萧裕听此,念及她日日为自己抚琴,心下又一阵感激,当即正色道:“姑娘的琴声实是助我调息顺气不少,能听琴声如此,萧某不知修来几世福气。”

韩婉约笑道:“我去了。”说着起身走向外室,不久琴声响起,珠落玉盘,萧裕闭上双目,凝聚体内真气,琴声入耳,好似随真气一起游走于周身脉络,渐渐得萧裕只觉胸口疼痛大为减轻,全身颇为舒适。再次睁开双眼,数时辰已过,正是正午时分,窗外丽日临空,一片金光万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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