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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年惊恐地看着他,汗毛倒立,周身止不住地战栗。

....

冬歉的葬礼在全帝国直播。

所有想要知道真相的人都会前来围观。

那确实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没有棺材,只有缤纷的鲜花。

冬歉的照片确实以极具存在感的模样落在了灵堂的中央。

相框里的少年,温柔地注视着来者,上挑的桃花眼又给他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遗憾,这样的人怎么就死了。

偏偏就死了。

在遗憾难过的氛围中,白年被推嚷着走了进来。

所有人在看到白年的那一刻,目光都顿住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凹凹凸凸的疤痕遍布整张脸,那张脸像是被火烤化了一般,狰狞扭曲,无法直视。

甚至有人捂住脸,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种反应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白年所有的心理防线。

白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目光。

那些目光像尖刺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

任白延就站在他的身边,温柔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白年现在看见他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任白延垂下眼眸:“听话,把你对冬歉做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白年浑身紧绷,几乎张嘴就要反驳到“不要。”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说。

他怎么能不说。

任白延已经疯了,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他还有这么多的软肋。

如果不顺着他的心意去做,接下来还有不知道多少事在等待着他。

于是他强迫着自己,颤抖道:“三年前我遭遇了一场火灾...那场火灾完全毁了我的脸。”

“在那之后...任公爵对我说,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治好我。”

“他说,我喜欢哪张脸,他就给我。”

面对这种指控,任白延并没有丝毫的阻止,甚至还微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依旧绅士的,温和的笑着,现在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软肋。

他甚至不介意亲手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年浑身冷汗,汗液流在他满是创痕的脸上,变得愈发痛了。

“后来...”他似是觉得冷,下意识地抱住自己,颤声道,“后来他把我带到了孤儿院,我,一眼就是看中了冬歉。”

“任公爵说,如果我喜欢,他会把他的脸割下来,让我使用。”

全场满是唏嘘声。

直播间几乎要炸开。

【....不可能吧。】

【为什么白年被逼着说这些啊?他不会是被人给盯上了,故意说这些的吧。】

对于帝国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么先进的社会,怎么会发生这样丑恶且阴暗的事情呢?

照片里的冬歉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美好到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宠爱他,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经历这种事呢?

没有人敢相信。

他们甚至宁愿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也不希望那个叫冬歉的人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信。

似乎是为了说明手术的真实性,接下来,每个人的光脑都收到了一份手术细节。

那上面的文字触目惊心。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因为难以相信这一切,下意识地倒吸冷气。

【所以白家收养冬歉,只是为了把他的脸当礼物送给白年?】

还有比较专业的人给大家翻译这份手术细节的含义:

【可能有人不知道换脸手术意味着什么,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不只是脸上的皮肤,包括你的眼球,组成五官的骨头,你的整张脸都会被取下来,当成礼物送给另一个人。

为了手术能够顺利完成,换脸手术必须让贡献体全程保持清醒,也就是说,手术只会进行局部麻醉,你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眼球,骨头离开自己,而你的手脚被拷着,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你甚至死后不能拥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值得一提的是,接受“贡献”的人是全身麻醉,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睡了一觉就舒舒服服的醒来,迎来自己截然不同的新生。】

这条帖子一出现,很快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这场手术简直可以说是毫无人性,自私至极,恶心至极,残忍至极。

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想起了那张照片。

冬歉被推着轮椅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很渴望幸福的吧。

他垂眸看停在手背上的蝴蝶,模样温柔缱绻,让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心中一颤。

他当时一定想着,孤儿院的外面应该会发生很多很多开心的事情吧。

他会得到喜欢他的家人。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一个独属于他歇脚的地方。

收养申请里端端正正写着:我想把他带回去,想给他一个家。

就这么一行字,让少年义无反顾地跟着去了。

可是那哪里是家啊?

你瞧瞧,那里等着的是什么。

是背叛。

是死亡。

是深渊。

是一个个盯着他的恶魔。

既然什么都给不了他,为什么要骗他。

你们这种跺跺脚就可以震动整个帝国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跟一个只能坐轮椅行动的孩子过不去?

明明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东西了,却仍旧要被夺走。

明明什么也不剩下了,却还要将他翻来覆去的摆弄,看看还能不能抖落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点燃了人们心中不平的怒火。

“啪嗒!”

一个装满茶水的杯子砸在了白年的身上。

滚烫的热水顺着他的脑袋淋了下来,茶叶顺着流水粘在他的脸上,本就小丑的脸上显得愈发滑稽可笑。

白年睁大眼睛,浑身僵硬。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飞在他的脸上,狠狠砸在他的身体上。

有一个很重的东西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他被砸得眼冒金星,那东西磕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很确定,自己的额头肿了起来。

他想起抬手摸一摸,但他不敢,他什么都不敢做。

任白延在盯着他呢。

那么多人在盯着他呢。

他每一个动作被肆意解读,他会听到他们议论,“看啊,这个恶毒的丑东西居然还会觉得疼呢!”

他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胸膛闷痛的要死,他想要逃跑,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跑。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他左右环顾,仿佛在人群中看见了冬歉的影子。

他仓皇地想着,以前,冬歉被人当做丑八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那时是怎么做的?

没想到有一刻,白年居然会把冬歉当成救命稻草。

他魔怔一般,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冬歉以前遇到这种状况是怎么做的。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冬歉带着笑意的眼神。

明明脸上缠着丑陋的绷带,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没什么在意的人。

也没在意的事。

可就唯一在意的那么一两样,全部背叛了他。

“任白延,你在做什么!”

白年忽然被父亲的喊声唤回。

白家的人终于赶来了这场葬礼。

可是任白延早有准备,他们刚刚赶到,就被任白延的人控制了起来。

白年看向了他们。

他正被目光鞭挞,曾经厌恶他的人都用看热闹的表情在看着他。

全帝国的人都希望他死。

可白年却从自己的父母眼中看见了令人心颤的关爱。

那一刻,白年抓住了这微弱的希望。

对了,他还有家人。

他不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爱他。

任白延像是终于等来了他们一般,温和地看着白家人,缓缓道:“别着急。”

“在这之前,想不想先听一个故事?”

他目光温和地笑着。

那一刻,白年的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惊恐。

那会让他失去最后一点点东西!

“不要!!!”

白年声嘶力竭,他跪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冬歉道歉好不好,我赎罪好不好!”

“求你,你不要说...不要说。”

他拉住任白延的衣角:“不要这样...我只有这最后一点点东西了。”

白父不忍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他怒声道:“任白延,你如果要伤害他,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又大声对白年道:“年年,别怕,我会给你主持公道。”

这样的关爱让白年的心中愈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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