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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一切,都刺痛着任白延的心。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段时光。

什么时候,少年的眼里可以不再盛满绝望。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想这些事。

因为这一切,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

又一次的训练结束之后,陆湛背着解散的大部队,一个人来到高塔。

他的刘海随性地散落下来,穿着深色的军装,用嘴扯下手上的白色皮质手套,长靴踩过栏杆,轻巧地来到天台。

风吹拂着他俊美的面容,眸子像盛了星辰一般,在夜空下显得极亮。

他抬起眼眸看着璀璨的星空,眼睫轻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出来散心的张诠见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眼神那么深情,不会在想哪个Omega吧。”

陆湛笑骂一声:“说什么呢?”

当然,张诠也只是跟他开玩笑的。

真的很难想象,陆湛会喜欢上什么人。

来军校的人很多,而且其中有很多一部分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Omega,每月总有一个时间段,他们可以收到自己的亲人或恋人寄来的信件,但从来没有见过有Omega给陆湛寄东西过来。

说来也是,陆湛家境优渥,挑恋人的眼光那必然是眼高于顶,能有多少人能入他的法眼。

听人说,他们这种贵族择偶的时候还要经过一级一级的审查,从身份到智商,从身材到容貌。

要是照这么个挑法,他觉着陆湛说不定要单身一辈子了。

张诠坐在他的身边:“我还真想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陆湛道:“我有。”

“他追你?”

“是我暗恋。”

张诠愣住了。

他此刻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不是吧兄弟,你顶着这张脸玩暗恋啊!

张诠完全被他激发了好奇心,忍不住问他:“你好好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样的人,居然能让你这样一个顶级Alpha为他玩暗恋。”

陆湛偏过头,跟藏宝似的,果断道:“不说。”

张诠睁大眼睛:“不至于藏这么紧吧,连听一耳朵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地玩暗恋啊!

陆湛的脸颊微热。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自己对冬歉的感情。

但仅仅只是这样,他的心脏就因为这泄露的隐秘而跳跃不止。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标记冬歉的感觉。

少年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两人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交融,温热,滚烫,无法自拔。

就连现在,他也时常惦记着那时候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跟冬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就仿佛是做梦一般,有时候他甚至会情不自禁地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只是自己的妄想呢。

自己不在的时候,冬歉又是怎么解决自己的发情期的呢。

听说现在帝国已经研制出了全新的抑制剂,冬歉现在就算不用被alpha标记,也不用感受发情期的痛苦。

这确实是一个造福民众的好产品。

但一想到冬歉现在并不需要自己了,陆湛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失落。

少年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包括他。

不少人跟他说过,冬歉是在高攀他,但对他而言,冬歉的心才是他自始自终高攀不到的地方。

等假期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他吧。

陆湛从天台回来,清理完自己后,倒在宿舍的床上,枕着这样的心愿进入梦境。

只是今晚的梦,并不太安宁。

他又有了自己的意识被拽进了另一个生命体中的感觉。

窒息的环境,阴暗的空间,连空气都变得奢侈。

他好像又变成了那只没有自由的怪物。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自从自己来到军校之后就很少做这样的梦了。

或许是因为军校位于星际的边缘地带,不光远离了冬歉,也远离了那个不知名的生物。

可是今夜,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降临。

在梦里,他听到了少年的惨叫。

他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这嘶哑的惨叫声而痉挛颤抖。

不....不....

他太熟悉冬歉的声音,他不敢想象这个总是笑着的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控制不住地发出如此凄烈的惨叫。

陆湛缓缓凑近,想要将这个梦看得更清晰一点。

像是薄雾散开一般,梦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

可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他心中一颤。

冬歉任人宰割地躺在实验台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破他身上的皮肤,手腕上,脚踝上,大腿根上,全部渗着血。

他痛苦地仰着脖子,像是被拉下神坛的神明一般,伤痕累累,支离破碎。

梦中的“自己”,正凄惶地伸着触手,手忙脚乱地堵住那些伤口。

血液越堵越多,源源不断。

仿佛要将这丑恶的世界一同吞没。

剜痛仿佛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心脏,胸膛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痛彻心扉,他的触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流出来的鲜血,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痛苦的颤抖和绝望的呼吸。

少年转过脸来,泛红的眼睛注视着他,无声无息地留下了一行泪。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跪在少年的旁边,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暴怒到极点的吼叫。

是谁做的...是谁做的...

我不在的期间,你到底受了多少罪。

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

他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结果。

在这之后,他应该就见不到小怪物,也见不到陆湛了。

这之后的剧情,就不会再有一个叫冬歉的炮灰参与了。

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死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时间是很漫长的,纵然可能稍稍会有些难过,但是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将自己忘了个干干净净。

冬歉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死后的光景。

小怪物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毕竟自己死掉的时候,陪着自己做手术的它大概率会一直待在自己的旁边。

一人一怪物不知不觉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仔细想来,小怪物也是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

冬歉的手握住了小怪物的触角。

见小怪物没有反抗,冬歉的唇角扬了扬,顺着小怪物的触角往上攀了攀,,撑着脸颊,轻轻晃动着,像是在同它友好地握手一般。

总之,这个世界,起码和你相处的很愉快。

临近手术,冬歉一直是待在实验室里的,一方面是因为待在这里可以防止携带细菌,另一方面,可能就是担心他逃跑。

任白延这么做倒也正中冬歉的下怀。

反正白家也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人,还不如就索性待在这里,多陪一陪小怪物。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的小怪物状态有些奇怪,总是半睡半醒的。

或许是这些天为了给自己治疗,他也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吧。

真的是苦了它了。

等自己离开之后,小怪物不知道又会陷入怎样的命运。

不过这些事情,他已经看不见了。

今天的怪物培育室里依旧梦幻无比。

每次冬歉过来的时候,这里的怪物都会努力表现自己一番,能发光的发光,能发热的发热,能结果子的结果子。

冬歉待在由怪物构成的精灵一样的世界里,被所有怪物陪伴着,吃着从怪物身上结出的果子,闻着怪物的安神气息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一般。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小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他的身上。

小怪物的眼眸发着红光,这样的红光比白天的时候更加艳丽,像是完全成熟的花朵一般。

冬歉在小怪物的触角上看见了一些白天没有见过的纹理,如同繁复的花纹,美丽无比。

以前他好像在怪物图鉴里面看过,这是蚩琥成熟的标志。

难道,小怪物从幼年期步入了成熟期?

为什么?

就在这时,小怪物的触手卷住了他的身躯。

以前的小怪物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

冬歉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变得不对劲,他抬起眼睛,望向小怪物,发现它看着自己的目光和以往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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