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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冬歉坐在房间里随意地拨弄着吉他,手指往弦上熟练地勾着,轻而易举地地弹奏出好听的旋律。

冬歉刚上大学不久,学的是音乐,现在在放暑假,平常的时候就写写歌,还算清闲。

王姨往冬歉的房间里端水果的时候,看见了冬歉放在桌面上的那块手表,笑道:“少爷,这个手表真漂亮,很适合你。”

冬歉看向那块银河手表,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块表是我拿来送人的。”

王姨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目光隐隐变得有些担心。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用pad看策划案的冬思危。

冬小少爷每次买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想送给他的哥哥的。

可是不管是小时候送的钢笔,玩偶,还是长大后送的领带西装,无疑例外,最后的命运都是被丢掉。

尽管是这样,冬小少爷还是一直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哥哥们,好像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就能回到以前,他就可以重新被接纳。

这样的心意却总是一次次被践踏。

看来,这块手表的结局最后也不会好到哪去。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冬思危还是听到了冬歉跟王姨的对话。

他的眉不自然地挑了挑。

明明他送自己那么多次东西都被自己当着他的面丢掉了,他还是学不会放弃,依然坚持不懈,送一次受伤一次。

医生已经交代过了,冬歉的病情不能经受太大的刺激,平常的时候要尽量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也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他想起了冬歉上次昏倒时的样子。

面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那么困难,那样脆弱易碎,好像稍微用力碰他一点,他就会这样死掉。

冬思危蹙着眉想着,如果这次他再给自己送礼物,还是不要丢掉了。

哪怕扔在角落里,碰也不碰。

心脏病....可真是麻烦。

冬歉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因为自己而死,这是他的道德底线。

于是这一整天下来,冬思危都在等着冬歉开口。

他思考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语气接过他的礼物。

他不想让冬歉太难过,或太开心。

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喜欢的样子,否则这个麻烦精给点阳光就灿烂,以后他恐怕会经常买这些碍眼的东西送给自己。

但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嫌弃,不然,他会难过,病情还不稳定的他搞不好会再次进医院。

他反复斟酌着。

可是这一整天,冬歉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要送他礼物。

反倒是下午的时候,冬歉对着镜子反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将那块手表放进了衣服里,准备出门,临走前对王姨交代了一句:“王姨,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

王姨关心了一句:“少爷去哪?”

这么多年,王姨已经将冬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晚上不在家用餐,王姨都要担心地问一句。

冬歉笑了,半开玩笑道:“有一个约会。”

她看见了从冬歉口袋里露出的一角手表,明白了什么,目光变得慈祥:“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对,去见我的情....咳,我的一个朋友。”

差点说漏嘴,冬歉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看到冬歉这副样子,王姨打心眼里开心。

冬小少爷终于不再只围着他的两个哥哥转了。

他有了别的想送礼物的人。

冬思危第一次从冬歉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禁愕然。

少年的眼眸亮得像是藏了星辰,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期待。

这种情绪似乎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

对了,他曾经在公司看见一个身处恋爱中的员工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表情有一天会出现在冬歉的脸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围着自己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绑定在一起,没想到现在,有什么事情好像慢慢偏离了轨道。

这种感觉让冬思危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弄清楚心里这种异样的来源,冬歉已经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

冬歉跟江殊约在蓝岛餐厅见面。

但是因为考虑到那地方的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在江殊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冬歉站在学校的正门等他。

冬歉的外表实在太过优越,以至于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见他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江殊一转眸,看见不远处有人举起手机对着冬歉想要拍照,眼底闪过一瞬晦暗,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冬歉的面前。

没想到冬歉居然会在这里等他,江殊一时之间还没有真实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小到大,和别人青春期后就开始想谈恋爱的人不同,他几乎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欲望,以至于别人的家长担心的都是孩子早恋,而江殊的妈妈担心的却是这孩子将来愿不愿意结婚。

但是在见到冬歉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中了蛊毒一样,感受到了那个人对自己的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愿意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冬歉见他出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注视着他,江殊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上车吧。”,冬歉扬扬下巴,语气有些骄纵。

江殊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了上去。

......

蓝岛餐厅。

相比于市中心,这个地方显得安静优雅,他们的包厢连接着阳台,站在那里,能看见正对着这里的一片人工湖,风景很好,十分浪漫。

冬歉对江殊勾了勾手,声线慵懒道:“过来。”

江殊走了过去。

冬歉拿起江殊的左手,将那块银河手表按照他手腕的尺寸给好好戴上。

江殊愣住了:“冬少爷,这是?”

灯光下,冬歉的眸子里仿佛盛了行星,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做我的情人,当然得有些小礼物。”

听到情人这两个字,江殊的目光很快晦暗下去,他对冬歉说:“我不需要这些。”

冬歉的眉眼压了下来,声音显得有些强势,目光有些危险:“给你你就拿着。”

他靠近他,眯起眼来,眼底蓄着嚣张的恶意:“我不喜欢被拒绝。”

根据人物资料来看,冬歉包养江殊并不是喜欢他,只是给自己寻找一个解闷的玩意,当宠物养着。

宠物,就是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给了好处就得摇尾巴,给了棍子就要好好受着,没有半分自由。

他得按照这个设定,让江殊好好地体会到这一点。

没想到江殊还挺有当宠物的自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悉心地抚了抚那块还泛着凉意的表,认真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冬歉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

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要摔碎的。

晚餐进行到一半,冬歉又开始筹划着带江殊喝酒。

江殊不喜欢沾酒,之前去酒吧工作也是因为那里的工资高。

反正能让他讨厌自己的事情,冬歉都不介意做一做。

他故意在江殊的杯子里倒了满满的酒。

江殊看在眼里,眸光微动,抿了抿唇,倒也没有拒绝。

手上给他倒酒,冬歉的嘴上也没闲着,假模假样地关心着江殊最近在做些什么。

江殊如实回答道:“最近一直在图书馆。”

冬歉“喔?”了一声:“怎么,学业很繁重吗?”

江殊面色平静:“还好,明天考完试就差不多了。”

冬歉:“......”

冬歉:【系统,你没跟我说过江殊明天有考试啊。】

系统委屈:【资料里也没讲这么详细啊。】

冬歉低头沉吟起来。

唔...考前诱导学生喝酒貌似不太好。

别看冬歉这样,他事业心还挺重的,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考试前就不熬夜,不喝酒,不打游戏,复习完就乖乖躺床上睡觉,不让人操心。

冬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那么缺德,默默将给江殊倒的酒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江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认真道:“我可以喝酒。”

冬歉拿起酒杯,笑眯眯道:“乖,好学生不可以喝酒。”

江殊喉咙滚了滚,须臾,心中一暖。

冬歉喝酒的时候,藏在袖口下的手腕露了出来,江殊看见冬歉的手腕上绑着一个手环,是用红绳穿上的用玉石制作的红豆,红艳异常,挂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

这个手环不知道已经戴了多久,很多地方都被磨损起毛了。

这样一个手环,跟冬歉满身的奢侈品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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