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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腕怎么会这么软?就像握不到骨头似的。

如果不是理智还在,他方才就想再用力一点握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骨头。

段辞他们大四,和林砚差了一个年级,课程也不一样。

从食堂出去后,他们就分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林砚的错觉,他总感觉陆羁好像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看,一旦他去看陆羁,对方又在垂着眼睛走路,好像有什么心事。

啧,错觉吧。

下午林砚是满课,在课堂上,他按照老规矩抢了个靠门口的座位,结果坐在前排的男生往后一靠,刻意压顶了声音问:“林砚?”

林砚回他一个充满问号的眼神。

这男生他认识,是班级里的包打听贺爽,消息很灵通,和老师学长学姐们混的很熟,有什么大消息都是他最先知道。

在刚入学的时候,贺爽一开始也想抢最靠门的位置,但每次都会被林砚强先一步给占了,所以他一般会坐在林砚前面,也是个方便溜走的位置,双方也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为彼此打过掩护。

但这样的直接交谈,还是第一次。

贺爽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认识陆羁学长啊,就大四的那个。”

“见过两次。”林砚“嗯”了一声。

对方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把头直接转了过来,好奇地追问:“怎么认识的啊?陆羁学长本来已经不怎么来学校了。”

“是段学长带过来的,你应该知道的,他这个人比较热情。”林砚干脆把锅都推给了段辞。

“这倒也是,耳闻已久,段学长特别喜欢交朋友,他的微信大概有几百个学生吧。”贺爽若有所思地说,他又仔细看了看眼前模样普普通通的青年,揣测道,“不过陆羁学长应该不讨厌你,不然他也不会跟你一桌吃饭。你不知道吧?陆羁学长对于他讨厌的人,那可是从来不给面子,都是直接无视的。”

林砚:“。”

他已经这么没有存在感了,很难被人讨厌吧?

贺爽又探着头打听:“林砚,再跟哥说说,陆羁学长那张脸近距离看,是不是更帅了?”

林砚:“就,还好……?”

“那可不叫‘还好’,那叫‘超帅’,那可是当红明星都比不上的颜值,他家世还这么好。”贺爽打开了话匣子,他啧啧有声地感叹,“咱学校想嫁给他的女生一波接一波,毕竟要是真能嫁给他,以后一辈子都不用工作了。”

林砚想说,你让她们放弃吧,把性别换一换,还有一丝丝可能——不过感觉可能性也不大,毕竟段辞和陆羁走的一看就是好兄弟变情人的路子。

贺爽:“不过他虽然帅,但是感觉很暴躁,以后不会打老婆吧?”

那倒是不会,陆羁一看就是爱上了很宠老婆的人设啊!不过起点攻,总归会比较粗心,像个直男,老婆生病了也只会说“多喝热水”。

林砚托着腮想。

也许是他们聊天的声音有点大,讲台前的老师警告性地投来一瞥,贺爽见状立即坐直了身体,林砚也趴了下来,专心地将先一步做起了上一节课留下的作业。

夜深了。

明月高悬。

郊区一处山脚下。

这里有一条崎岖的山道,地处偏僻,少有人来,但每周总会热闹那么几次。

在距离山林的不远处有一间修车店,并不对外开放,是专门为飙车族而建造的。

青年带着宽大的眼镜,站在修车店外,他的面前是一辆白色的改装车,看起来很老旧,车身有不少划痕污渍,但引擎和轮胎很新。

这就是林砚的另一份兼职,他上完课就来到了这里,等着晚上的降临。

他等会要开着这辆车上山道。

林砚对车并不陌生,实际上,在现实世界里他也业余跟别人赛过车、组过乐团,因此才能将这么多份兼职做的如鱼得水。

修车店老板不在这里,正在店外的山道上和即将开盘的另外几个老板们闲聊。

林砚弯下腰,正躺在车底,检查这辆车的状况。

车底很热,他的眼镜总是弥漫出一股雾气,很碍事,他干脆摘了压根没有度数的眼镜放到一边,撩起头发,专心干起手里的活来。

将所有东西检查完毕,林砚脚尖一点,从车底下滑了出来。

有点热。

他走进修车店里,洗了个手。

店里的洗手液是柠檬味的,林砚挤了两下搓出满手的泡泡,那股柠檬味也飘散在整个店里。

店里养了一缸半月斗鱼,放在店铺中间,一开门就能看到。

林砚洗完手,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修车店老板一直在外面,他百无聊赖地在室内转了个圈,转身来到鱼缸前。

半月斗鱼泛着克莱因蓝,鱼尾很宽大,像人鱼的尾摆,在灯光的折射下,流淌着流光溢彩的银色,空灵不似人间物。

林砚歪着头看鱼来回地游。

这时候,有人从店门口进来,男人的身高很高,一眼便看到了这尾半月斗鱼,和鱼缸后面的人。

半月斗鱼的鱼尾从他眼前滑过,露出了青年的正脸。

青年的睫毛很长,又长又卷,每一下眨眼都像蝴蝶的羽翼,他的眼睛形状很特别,偏媚,可眼尾又是圆的,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又纯又欲,鼻梁高挺,唇色是天生的嫣红。

每一寸线条都像是上帝偏爱的。

这样的脸,与其说像人,不如说是海底的美人鱼爬上了岸,漂亮的近乎妖异。

突然有人进来,林砚愣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子,看向来人。

进来的男人身高比起陆羁也不遑多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外表出众,五官英俊,肤色白,但发色和瞳色都非常黑,他的英俊是一种带着冷意的英俊。

陆羁偏野,江舟凉偏柔,这个男人偏苏。

林砚认得这张脸,晋江攻谢无宴。

身为晋江攻,怎能拥有不曲折的身世。

谢无宴出生顶级豪门,但却在刚出生的时候被保姆掉包,就像晋江文里每一个真少爷与假少爷那样,保姆在谢家待了很久,祖辈也是谢家的管家,因此谢家对她没有防备。

他被保姆抱走当作儿子养到四岁多,谢家在一次检查中发现了真相,谢家家主大怒,警察和保镖一起追捕保姆。

保姆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谢无宴慌张地开车逃跑,她本打算拿谢无宴当人质威胁警察,但却在极度的紧张中错把油门当刹车撞向隔道,保姆和她的孩子当场死亡,谢无宴却因为保姆拿他当人质的行为活了下来,被谢家带了回去。

谢夫谢母原本极为恩爱,谢母生谢无宴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谢无宴就成了谢家唯一的孩子。

这样的出生,他原本应该好好地当他的大少爷,但因为这件事,谢无宴性格极为冷漠怪异。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有去学校,独自一人在房间,谢父只能为他请来专门的家庭教师。除了学习,他也拒绝任何人际交往,除了谢父和谢母他会搭理以外,他拒绝和任何人沟通。

谢父谢母想过很多办法,请好友的适龄孩子们来家里办宴会,强行让谢无宴去学校上初中,给儿子找一些知根知底的伴读当朋友,但他却始终独来独往,拿他毫无办法。

与性格相对的是谢无宴智商很高,他相当聪明,从来没有考过第一以外的成绩。

曾经在谢父的幻想中,他对儿子的要求是优秀出色,但如今谢父只想儿子能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别自个把自个闷死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爱人——谢父持绝望态度。

人物简介里特意提到,谢无宴喜欢在自家位于美国的庄园里打猎,打来的猎物会做成标本,放在庄园的收藏阁里。

因此谢无宴的冷漠其实带着一点“黑”的底色。

这就是晋江攻曲折离奇的身世,美强惨本惨,陆羁身边总是围绕着狐朋狗友,江舟凉更是好友遍地,只有谢无宴身边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他是林砚看过主角六人组的角色之后,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位。

谢无宴和别的大少爷不同,他不喜欢去那些“认识”他的地方,不喜欢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上,他更喜欢独自一人出现在那些对他全然陌生的地方,比如这里的飙车比赛。

他不会去做那些游离在死亡边缘的事,他答应过父母,但他可以看。

谢无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不会主动搭话,林砚只能主动开口:“你找谁?”

谢无宴说:“黄波。”

声音很苏,很有磁性,是那种晚上听很容易让人腿软的类型。

林砚知道这个名字,黄波就是组织这次飙车的老板之一。

“他不在,在11号山道那边。”林砚伸手指了个方向。

谢无宴又看了他一眼:“谢谢。”

意外的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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