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各家豪杰欲争锋,寸鳞也敢称英雄29(1 / 2)

“朔家长子朔不悔居然败给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独身修士!”

“方尹兄再战再败,已然无力入选……”

“方家今年居然无人能走过次选么,只怕明年的势力座次又要变动……”

“倒是黄家,今年出了几个厉害角色。”

“正是!我黄家子弟,自然是这荒雷门第一!”

…………

日上三竿,杂七杂八的胡乱修士终是被筛了个干净。若是此时将剩下的人选名单列出,不难发现这荒雷门中真正有能力实战的修士绝大多数皆出自各大世家,而不属此列的数个异类,自然备受广大门人瞩目。

其一,自然是巡查司广增贤广主事数十年来首次收下的徒弟,仅用半载时光便从边疆凡童摇身一变化作通窍境修士的王寰。据说其颇受广主事喜爱,入门当天便广主事亲自为他办理入门,随后更是想尽方法为他牟利,而在方才的一众骚乱过后更是滋生了新的流言,声称那新来的恒通商行主事诗雨清便是他为王寰引荐、牵线的,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等身份之人为何会与那小儿有联系。

其二,便是方才胜下朔不悔的那名独身修士。

陈卞抬起手中阔剑,带着赫赫风声一甩,其上血液纷纷落下,露出雪白的剑刃,随后便被收入储物袋中。他下手极有分寸,看似千钧重的阔剑也不过微微破开了朔不悔肩上皮肉。无人与他交流,他平日里也不爱与人往来,就这般跃下石台混入人群之中。

其三,那便是阴着脸坐在王寰身侧的诗雨清了。不过这位姑奶奶无人敢惹,连多看两眼都要当心高台上冷眼扫视的梦罗烟。

“下一场,王寰对钱慎寒!”

王寰微笑着起身上台,却不见他身后某处,钱苏穗正紧锁眉头:“我钱家有这么一位子弟?我怎不知?”但既是钱家之人,也从未听闻过钱家倒戈派有这么一号,那也就随他去了,遂不再担心。

双方行礼,王寰却是没有第一时间掏出兵器动手,反而迅速倒退几步。而黑袍修士刚一宣布开始,那人便瞥了一眼退得远远的王寰,随后迅速转身向高台上叩头行大礼:“岳丈在上,不肖小婿缪铎卿为岳丈请安!”言罢,他便伸手一抓,竟是从脸上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露出一张色如冠玉,清秀端正的俊俏相貌来。

偌大的演武场上瞬间寂静得吓人,大群人还不知发生何事,少部分明白内幕的却已拔腿狂奔向场外。

“这厮不要命了!”

划破这恐怖寂静的是一盏破空而来的茶杯,以及紧随其后的爆声怒骂:“直娘贼,安敢再现身于此!”

这茶盏虽为寻常陶瓷,但将其掷出的可是堂堂荒雷门第一大世家黄家的当世家主,那自然是不一般。只见烁烁雷光包绕着茶杯周身,其声欲裂石势胜电,眼看就要将那跪拜的缪铎卿打得粉身碎骨。

“不可!”

“住手!”

“大胆!”

数声大喝同时响起,四道流光也随之从高台上爆射而出。一黑一红一黄一青紫四色流光后发先至,在空中将那茶盏击得粉碎,虽其上真气被四色流光打破,但其纷飞碎片在石台周围洒下一片死亡阴影,许多不知情的倒霉修士登时被碎片扎得通透,更倒霉些的直接就被打成重伤。

黄田华怒急攻心,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出手就要收了缪铎卿的小命,而现在怒气稍歇,便立刻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行为,连忙起身对周身诸位拱手道歉:“黄某气急,竟犯了禁忌公然出手,还望诸位海涵!”朔凛风闻言也立刻起身打圆场:“黄兄何以如此失态!幸而几位出手相助,未曾酿成大祸,否则该如何向门中交代!”

嘴上说着,黄田华却全然不信这些个老东西真会随意原谅自己。门中不成文的规定,各大家主不得随意动手,而在公开的活动上更是如此,更遑论是门中修士齐至的门派大比。而现在,广增贤不做声响,但那黄色流光裹挟的玉如意以及紧锁的眉头便是他的表态,想来日后少不了要向朝中参他一本;李姹霜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是如那青紫短戟般乌云密闭,黄家与天武堂的关系怕是要受些打击;投出赤红玉珠的钱万澜做正气状,自己却很了解这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最要命的是挥出黑色流光的梦罗烟,那片飞溅的茶杯碎片分明也将诗雨清涵盖在内,只怕若不是她心知自己并非有意,且诗雨清周身一层明黄光圈将碎片全部挡开未曾受伤,再加上毕竟是初来乍到,现在黄田华便要被这恒通商行南疆分部主事手下的要员诛杀当场了!

但纵然有万般后悔,当他再度望向石台上下拜的缪铎卿时也只会被怒火取代。黄田华走至高台边缘,直接就当场向他喝骂道:“你这直娘贼,我当日就不该留你这条狗命!而今日居然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出现,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呼我岳丈,你个不知道哪条臭水沟里爬出来的……”

周遭人等看着这堂堂黄家家主如民间怨妇般破口大骂,一个个都愣了神,最后还是朔凛风出言相劝才把他带回座上。

黄田华骂了足足半个时辰不带一句重样,仍是不解气,竟直接向黄家这些年来最大的仇敌王寰喝道:“小子,给我把他打杀掉,你我之间的事便既往不咎!”这一句可是惊得举座哗然。

这些日子以来即便钱家黄家仍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但门中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王寰便是那钱家与黄家抗衡的最新手段,但黄田华竟为了取缪铎卿的人头直接在两家最新的战场上承诺让步!

而石台上,被黄田华让利取命的缪铎卿却是丝毫不见紧张。他一面起身,一面恭敬道:“岳丈教训得是,小婿领受,作为回礼,小婿今日必将大败此子,争入决赛,为岳丈争光才是。若此行可得,小婿必将以此功名做聘为岳丈送上!”

“闭上你的臭嘴!”黄田华还未坐下就听得此言,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涌上心头。但眼见周遭各位还在盯着自己,只得作罢。

缪铎卿再向上一拜,旋即转身面对王寰,拱手道:“阁下久等,我等便开始罢!”

王寰默不作声也不作答,扫视几眼,心中却嘿地一乐:“这缪铎卿果真是个妙人!”

此人虽面色神朗言语坦荡,做足了谦逊姿态,但见其双眉却外扩颇甚;两眼虽有神,但见其神意却过溢,分明是得意至极之相。凭王寰经验判断,此子应当只是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徒,但他却能对荒雷门的规定烂熟于心,还能为己所用。他利用门中不成文的规矩,即公开场合不得内斗强迫黄田华不得亲手取自己性命,又在全门派修士面前把自己与黄田华的关系挑明,让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忍,自己又做足了姿态,表现得颇为知礼,一番心计下来已然占据道义高地。

“但修士世界不比凡世,只靠大义是无法取胜的……”

但反过来说,缪铎卿敢如此行事,自然是还有刨开大义以外的仰仗。

而正巧不巧,他缪铎卿的仰仗,偏偏就是黄田华的命门。

“父亲且歇歇火,莫要气坏了身子……”黄琳如往常般服侍于黄田华左右,但动作之间两手却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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