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职（1 / 2）
“黎青已死！”
钱匡杰话一出口，黄琳立刻死死的盯住了他。
“此话当真？”黄田华也脸色大变，当即发问：“为何人所杀？为何被杀？可与我黄家中人有关？何人可证？”
黄田华连连发问，钱匡杰被问得有点紧张，思量了一番，缓缓答道：“我今日亲自前来相告，自然是有万般把握。黎青的确已死，乃是我亲眼所见。至于原委，他于羊禹乡戍边，乃是为越境妖兽所杀。至于人证……王寰，来拜见黄家主罢。”
黄田华看着面前少年拱手向他问候，神色逐渐平静。并未回话，而是微微向一旁婢女使了个眼色。
一年长婢女会意，走上前来行了万福，婉声对王寰道：“恕奴婢失礼，墨坊库中有黎青画像数幅，小友可否随我来分辨一番？”
王寰了然，便要低头随她下亭，黄田华却开口：“琳儿，你随他们一起去。”
黄琳看了一眼自己父亲，也不多言，动身随二人离开。
黄田华又挥了挥手，四周婢女也都下亭离开。至此，他才问向钱匡杰：“那小子，什么来头？”
钱匡杰听他语气不对，连忙回道：“黄先生慎行！王寰已由巡查司广主事检查，出身清白心无歹意，且得了主事关照，要内定到巡查司的！”
黄田华一怔，旋即暗切几声老疯子，却不敢再起妄意。荒雷门巡查司，说到底就是广增贤的亲部；而巡查司又是大魏朝廷正式下诏，要求每个记录在册的戍边势力都要设立的机构，甚至能上达天听，谁也没胆去拂他的面子。
黄田华迅速整理了情绪，再次问道：“可还有别人知晓此事？”
钱匡杰微微降低了声调：“除了我带的一队巡查司，便只有这王寰了。我那队人，都没什么背景，且只是检查了事后现场，只需稍加收买，封其口便可。但这王寰乃是直接目击者，且心思颇为活络，若是为外人所得，怕不是……”
黄田华闻言，思索数息，却是突然嘿嘿一笑：“你这钱家小子，倒是处处为我黄家着想！”
钱匡杰亦是嘿嘿一笑。
黄家与荒雷门各家争权已久，目前形势已是大优，但仍有些许重大破绽，他黄田华的爱女黄琳仙子就是其中之一。数十年之前，黎家仍势大，其家主黎墨麟有意与黄家交好，甚至与黄田华一家指腹为婚，黄田华自无不可。但数年之后，黎家被查出与他国有所来往，意图谋害大魏。庞大如黎家，在大魏朝廷面前也只能落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下场。黎墨麟夫妻被斩首示众，但其子黎青却因年幼，逃过一劫，只是被定为戍卒，成年后便被送往边疆。
虽然黄家及时与黎家断开了一切关系，但这婚约却是成了他黄田华最大的破绽。虽黎家已散，但婚约却未曾正式解除过，黄琳便一直无法出嫁。而各方家族自不会放过这个借口，想尽办法操控黎青，试图借此婚约介入黄家利益，甚至差点把黎青接回荒雷门，还是巡查司出面才镇压下来。黄田华也曾试图把黎青处理掉，但除黄家外权势最大的钱家却利用巡查司内关系，封闭黄家介入道路，让黄田华手下无功而返。
而现在，他钱匡杰身为钱家子弟，得了黎青去世的消息，却未将此消息交给钱家以加以操作，而是带着消息和证人直接来见黄田华。
钱匡杰咧着嘴，双眼却无丝毫笑意：“钱万澜那老东西为了带那钱鹏回门，竟让我去巡查边疆以做交换！而我那老爹……嘿嘿，他自是不喜欢我的，怕不是拿我换了什么好处给我那好弟弟用啊……”
“如此钱家，不回也罢！黄家主素有名望，这消息，便当作我的见面礼罢！”
黄田华盯着他，许久不出一言。数息沉默之后，同样也咧开了嘴：“好小子，对我胃口！”
说罢，他伸手从袖中取出笔纸，疾书数字：“放心罢，既然你能如此为我考虑，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你且带我手信，去往……”
黄田华不再说话。他递出的手信，钱匡杰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立在原地，脸上带着莫名微笑。
他黄田华何许人也？一番思索后便顿悟，心中大喜，却仍故作淡然：“钱贤侄为何如此？莫不是一路奔波，又向广主事解释来龙去脉，累着了罢？”
钱匡杰见黄田华反应，也是做样道：“是极！黄伯父明鉴，您这里问完了话，我还得带王寰去向广主事复命啊。”
“好，好！”黄田华拍手两下，另掏出几张纸，迅速落笔：“我与广主事这些年也是疏远了………你便受累，替我带些心意过去，好生招呼几句。”
钱匡杰仍是不接，笑容更甚：“黄伯父，广主事那边对这王寰可是宝贝的紧。我这次回去，怕是说话的机会都少啊……”
黄田华自然满不在乎，又给他写了一封手信，钱匡杰这才拜谢。正欲离开，黄田华却又道：“钱贤侄，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遇了什么麻烦，便可来找我。放心，日后那些个门丁自然不会阻拦与你。”
钱匡杰回头，深深望了这灰发老头一眼，点了点头，便去寻王寰了。
但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山下宋壤或许知此事”才匆匆离去。
……
“这事有古怪。”“还用小子你说？”
二人往巡查司赶回的路上，王寰仍在寻思。
“这婢女哪里是让我指认相貌，分明是把我支开。可那黄家主的女儿却也一并被支开，这是为何？”
“不想让她知道呗。”“……那黄姓女子听说了黎青已死后，虽说面色自若，但眼皮却提高了半分，分明极为激动。但身侧那个年轻婢女说什么小姐终于不用嫁给那黎家废人后，黄家小姐却反而神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