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养不熟的狗（2 / 2）

他努力想把头抬起，却怎么也做不到。焦糊地断腕蹭着他的鼻头，令他胃酸不时上涌。又呕了几声，他的声音十分虚弱，仿若从冥河中爬出的幽魂：

“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去，你可真不是人啊。”

“哈哈哈哈，我给了它们生命，又叫它们通过我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它们该感谢我才是。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我这个当父王的，怎么能不体恤儿子们的孝心呢？”

大河龙王仿若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笑的无比快意。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小菜。”大河龙王将手虚抬，撑起了闫小菜的头颅。

“与我合作。我仍可以饶你一命，方才的话依旧如实，我会与你一同抵御来敌。

“你只需要吞下吾儿残魂，然后叫孤一声，

“父王。”

闫小菜看着眼前正盘踞在大河龙王华美橙袍上，冲他张牙舞爪的赤髯。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张开了嘴。

“呸。”

大河龙王的脸上再染愠色，祂避开了势头虚弱的那口血痰，语气霎时森冷：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都到了这副田地，还要装腔作势吗？”

闫小菜猛烈的咳了许久，才终于能从嗓子眼里挤出成型的话：

“我曾经认识一位老猎户，他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再好的狗，只要它吃过人肉，那就不能留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些无聊的话，闫小菜啊闫小菜，说来听听。”

“他说，这狗啊，只要吃一次人肉，这辈子就再也养不熟了。而你来了这边竟然还不忘活祭。

真不是条好狗。”

大河龙王沉默了少顷，怒极发笑。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你费了那么大劲，就为了骂孤一句。真可惜啊，看来你是如何也不肯与孤合作了。”

“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这么瞧不起人类，为什么又那么执着于我呢？”

大河龙王缓缓升向天空，声音逐渐缥缈。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自己的价值啊，小菜。”

云间电光翻滚如龙，惨白却刺目的光映在空中的大河龙王脸上，为祂增了一丝凛然。

“关于《万世书》的一切孤都没有骗你，无数世界确实是为你而来，神明给的指令也十分简单，那就是：

“杀了你。”

闫小菜拼命地抬着自己的残肢，齿间挤出句疑问。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因为孤腻了。在紫霄界虽然没有神明，可是北斗宫的那些所谓仙人，只不过是仗着连他们都说不出来头的定界神舰便能骑在孤的头上肆意妄为，孤腻了。

“如果直接杀了你，那听从了神明指令的孤在这此世与在那紫霄有什么区别？孤的命运，仍然不在自己手中。

“孤，腻了。

“你能被神明如此看重，肯定是有原因的。原本我是想着徐徐图之，慢慢发掘这一切。可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那就......不能怨我了。”

大河龙王没再说出祂的进一步计划，只是轻轻抚着赤髯残魂。

吾儿，不知你是否会喜欢父王送你的礼物。

天上不断翻涌的雷霆色泽愈发浑浊，最终染成比密布云霾还显污秽的黝黑。

“真不知道像你这般嘴硬的人，能抗住几道剥魂神雷？”

幽深的神雷接连落下，大河龙王背过双手，望向漆黑雷霆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闫小菜的断腕终于被他置到了唇边。他没有犹豫，咧开的嘴牵动皮肉，仿若扯出狞笑一般。

白痴，谁跟你说抽牌一定要用手。

“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