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天不导积阳德（2 / 2）

“真是阴魂不散啊，璇玑舰主。不过是祭了十八座城而已，至于追出这么远吗？”

井月杏眼圆睁，垂放身前的手蓦然紧攥将空气捏出噼啪地声响，声音更是怒极：

“孽蛟。”

赤髯身体猛地腾起，于空中迅速地转了一圈，重又落下。笑声如刻刀猛轧玻璃板，快意无比。

它那根诡异的舌头点在井月额前，眼中的戏谑几欲溢出：

“这儿可不比紫霄界，真为难你什么准备都没有便跟在我们屁股后一头撞进来。璇玑舰主，在这上界，你不过一人牲耳。

“岂敢对真龙无礼！”

“我测，什么时候名字里带龙便真是龙了，真是搞搞又笑笑啊。”

一对细长蛇目撑满眼眶，赤髯嘶着腥气，看向出言不逊公式十足的闫小菜，眼底滚烫。

“怎么？我说错了吗？赤髯。”

在井月讶然的目光里，闫小菜将身子一歪倚到了她身上翘起了二郎腿，脸上竟不复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模样，半垂着眼帘甚至连丁点目光都不愿舍给赤髯。

就像真龙眼中不见蝼蚁。

待她反应过来身上的沉重感觉，正欲发作时，只觉后背生痒。井月沉下心，原是闫小菜正用背过的手在她背上写画。

“我拖住它，你找机会跑。”

井月不可置信的看向闫小菜，却见闫小菜已然腾身而起，缓步走近赤髯狰狞的头颅。

“皇帝当面，有你站着说话的份吗？”

赤髯默然，它看着正不断向它靠近的闫小菜，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而后退。

它冷哼一声，将身体又朝上窜了几分，直到离闫小菜隔了半人的距离才停下，咂舌道：

“还要故弄玄虚吗皇帝，现在的你不过也是人牲，岂敢与真龙放肆？”

闫小菜背着手，手指在身后对着井月不停比划，可面上却仍是写满了惬意。

“那你来啊。”

赤髯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抽搐许久，终究动也未动。

“你在畏惧我。赤髯，你在畏惧我。”闫小菜重复着自己的判断，字字句句却如重锤般砸在赤髯的身体上，令它抽动地愈发频繁。

赤髯的脑海中画面不断闪现，那个只是隔着遥远时间长河轻轻瞥过一眼，却令它心胆俱裂的身影与眼前的闫小菜逐渐重合。它疯狂地甩动身体，一道猩红色地巨大光柱从它裂到极致地口中喷射而出，将头顶地云霾射出一个巨洞。

月光倾倒于它的躯体，没能被其彻底盖住的光华洒了些到闫小菜的身上。

闫小菜笑了一声，余光撇过仍然没有动作的井月，心中暗骂一句没脑子的笨女人。却没将头拧向她，而是坐在地上，对着赤髯唤了声，手在身旁轻拍。

“能化成人形吧？来，坐。咱俩聊聊。”

赤髯凝视他许久，终还是痛苦地挤着眼皮，钻进了一阵凭空生出地黑烟里。不过片刻，烟气散去，一个龙首人身，身着赤色长袍的瘦矮小子现于半空，仿若空气中有着无形地阶梯一般，它一步一步走向闫小菜。

它没有在闫小菜身旁坐下，而是选择了个离他约有半米远的位置的半空处盘膝。声音也不似龙身时那般刺耳，反而有种小孩子变声期嗓子喊劈了那种公鸭嗓的美。

“你想聊什么？”

闫小菜站起身朝它走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刚好挡住井月后便停了脚步。

“说说吧，你为什么那么畏惧我，以及，恨我。”

赤髯那张丑陋到颇显狰狞的面皮挣扎许久，才顺着甩出的舌头抛出沉重地口吻：

“因为未来显示，你将在不久后杀掉我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