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钱余22(1 / 2)

钱余考上了研究生。

经过初试和复试的角逐,钱余终于在大四这一年,拿到了重点院校的通知书。

作为家中独子,钱余是个典型的“九零后”——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两人陪伴了他十二年寒窗。经历过高考的洗礼,钱余最终在一所二本高校读了生物专业。为了今后能有更高的工作薪酬,他毅然加入考研大军,如今也算弥补了当年高考的缺憾。

“爸、妈、小夕,我考上了!”

钱余激动万分,又踌躇满志,第一时间往家中报了喜。两个月后本科毕业,他回家和父母、女友见了面,只待了短短两周,就打包好行李,兴冲冲地奔赴下一站。

正值暑假,全校大部分本科师生都已离校,生物实验楼里却是热火朝天——大清早就有研究生陆续进入实验室,直至凌晨过,依旧有不少亮灯的区域。虽说实验进程皆自行安排,但争分夺秒已是共识。

对于钱余而言,科研生活新奇而充实,不外乎八个字:“初来乍到,跃跃欲试”。

钱余每天跟着师兄师姐们学习实验技术,刚开始上手,才知道原来本科学的不过是皮毛,只能纸上谈兵——仅知晓大致原理,却不太会操作。幸好大伙司空见惯,都在安慰他:

“谁刚来实验室那会儿不这样啊,师弟不用着急。实验做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得心应手……”

两个月的磨合期眨眼即过,钱余步入了千篇一律的研一生涯——每周为数不多的研究生课程,每日的零散时间贡献给了文献阅读,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写总结、听报告、开例会……虽然还没有独立的课题,但钱余已从最初的“一无所知”,逐步积累了背景知识,提高了实验技能。

“低年级的同学,平时除了做实验、看文献,还要学会培养科研思维。”导师常把这话挂嘴边,谆谆教诲。

何谓“科研思维”?

钱余是不懂的。只知道顾名思义,大概是做学术时必经的逻辑思考,要科学、严谨,经得起推敲。现阶段,他只能全面阅读综述文章,建立完善的知识架构,再大量涉猎该领域已发表的成果,归纳总结。蹒跚学步,先学会照葫芦画瓢,才能逐步形成自己的想法,进一步深入、创新。

钱余的导师名叫尹学治,在学生眼里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从不随意发脾气,学生遇到实验不顺利,尹学治也会给大家提建议,共同讨论。因此实验室的氛围还挺不错,上下和睦。钱余跟着一位即将读博一的师兄——顺际宁做课题,师兄用心教,他也认真学,不懂就问,两人合作也是事半功倍。钱余从起初的小心翼翼,慢慢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与大伙愈发熟络。顺际宁也觉得钱余稳重踏实,是个做科研的材料,时常和他聊天,笑容可掬:

“师弟,好好工作,顺利毕业。”

随着课程逐渐减少,钱余每日的行程轨迹变为了“三点一线”——实验室、宿舍和食堂。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只是时而衣服上,会沾染一抹淡淡的鱼腥味。那是因为钱余研究鱼——斑马鱼,一种小型‘模式生物’,人称“水中小白鼠”,是科学家探索发育的“明星”。钱余钱余,父母给他取名的初衷意在“年年有余”,就像每年除夕的年夜饭,必有一尾鱼。可钱余没有余钱——每个月到手的补助不过两千多一点,虽然学校免了学费,他也不需要再依赖父母,但每日泡在实验室的全日制研究生,大都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在外兼职。钱余自然也是如此,他只能每月节衣缩食。

这大概是国内多数理工科研究生的现状吧——比钱余待遇好的当然有,条件不如他的应该也不少,如今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但钱余没有太多不满,自己又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不过是顿顿混食堂罢了。他目前在乎的,是如何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验操作能力,为今后独立开展课题打好基础。

钱余有个女朋友,名叫盛夕。两人原是高中同学,但盛夕在第一次高考后选择了复读,所以钱余在大一那年的暑假,才和盛夕确定了恋爱关系。好不容易熬过了几年异地恋,钱余又继续考研深造,来到了一线城市,盛夕不希望两人彼此间差距过大,所以决定追随。

“你好好复习啊。”钱余趁着吃饭的空余时间,给盛夕打了电话,“也要好好休息,年底才考试呢,不要太紧张,你一定行的!等过年的时候我回去看你。”

盛夕也的确不负众望,过了复试的分数线。

“我在那边等你过来面试。”钱余抱着她,看着新年的焰火,“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盛夕红了脸:“你要是忙,我找陈幸陪我也行。”

若盛夕不提及,钱余还真就记不起——自家女友有个同龄发小,名叫陈幸,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里读研。钱余如今牢记的,恐怕只有实验室鱼房里的斑马鱼。正逢新年假期,虽有人员值守,钱余却依旧挂念这些实验样本——不知道鱼房的温度、湿度是否合适,有没有人定时投喂饵食……

转眼已至大年初八,钱余回校,立马回归到繁忙的工作生活中。三月底,盛夕终于得偿所愿,成功被高校录取——生化工程专硕,学制两年。虽然盛夕和钱余不在同一所学校,但都位于大学城内,相距不远,所以晚上两人找了家餐馆庆祝,顺便把陈幸也约了出来。

陈幸同样在大学城里,可居然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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