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余欢(三)——退学(2 / 2)

“小爷我现在啊,也算是半个有房有车的人啦!”凌寻东似乎有些醉了,面颊红通通的,一脸傻笑。

做销售半年,他就买了辆二手车。上个月看上了一套房子,父母又帮着交了首付,如今凌寻东就每天努力挣钱,过上了月月还房贷的日子。

“我们这些‘八零、九零后’呀,都免不了当半辈子‘房奴’的命运咯。”老同学们纷纷感慨。

凌寻东仿佛没听到这些,反而转向身旁的两人,语重心长:“如今再回想当年,真的是……”他打了个酒嗝,感叹道,“可见找导师是真的很重要啊!”

他这思维不免有些跳脱,众人闻言一愣,唯有钱余和盛夕心照不宣——东子这是还有些意难平啊!

考研找导师就好比求职——科研环境的好坏、导师的为人及其学术领导能力、学生的科研前景等等,都是考生要着重考量的。两者间的不同,其一,在于读研旨在培养科研人才,并非通过工作创造金钱收益;其二,则是在社会上若工作不称意,自然可以“拍屁股走人”。只要骑驴找马,做好工作交接,期间保证温饱,自可“另择贤主”,还能美其名曰——自己荣幸地“把老板给炒了”。

可当一名一心读研,却无法认同实验室科研理念的研究生,想要“良禽择木而栖”,又该如何?

首先要问的,便是学生可否选择中途离开——答案是肯定的。读研途中更换导师的学生虽不多,却也有,比方导师中途离校,有些学生无法带至新单位,则将其分放给其他实验室,妥善安置。

但若是学生想要自行离开,此事则万分讲究机缘:

第一,要看你如今的导师愿不愿意让你离开。

这涉及你手头上的课题进展,如果实验规模不大、程度不深,或许可以轻易脱离现状。但如果实验室人手不足,或遇关键“结点”,导师恐怕无法“放人一马”。

第二,取决于你自己。

如果导师通情达理,不勉强学生留下,一旦你选择离开,那么之前一系列的工作成果,也许就要与你“挥手告别”,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但文章的发表,就是研究生的科研“功勋”、毕业求职的“敲门砖”,既如此,你是选择做到一半的课题,还是“若为理想故,成果皆可抛”?

若是学生自己“拿得起,放得下”,那便会面临第三点——要找到愿意接收你的新导师。

如果能找到令自己满意,又有剩余名额、愿意招收你的实验室,双方自然可以“一拍即合”。但这事果真那么容易实现吗?

我们终究是处于人情社会的个体,同事、上级、下属,都在工作中密不可分。若学生在本校体系内另择实验室,那么这位新导师,怕是要处理更多的人情世故。

试想,社会上一个突然跳槽了的员工,天天与原单位领导“不期而遇”,而现任老板也时常与他的前任老板“低头不见抬头见”,将是个什么情形?如果双方领导都能大方接受现状,一笑泯“恩仇”,那结果自然可喜。可若非如此,只怕会令人膈应,两者都未免难堪。

学校里也是如出一辙——谁又会想要得罪同僚呢?

虽然也有研究生最终能够“求仁得仁”,例如在学校里跨专业、跨学区,甚至跨分校找到新去处,这也未尝不可,但学生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更要添上几分运气。

那么,如果最后无法更换导师,那该如何选择?

是明知“此处非所愿”,就果断放弃么?如果是怀揣科研梦想的有志之士,会勇敢地重返考研赛场,再走一遭吗?将此时的科研成果,连同半到手的学位证书一并放弃,再付出比同龄人多一倍的时间和精力,重新寻找更理想的实验室么?

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像东子这般洒脱,“当弃则弃”呢?

恐怕大多数研究生最终只能做到一个字——“忍”。为了文章和学位,忍上个几年,熬到毕业,或许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还好你俩选的导师都应该不错。”凌寻东又看着钱余和盛夕,为两人感到高兴。

钱余确实挺幸运——尹学治并非他的“第一意向”,但自己最终能加入这个团结和睦的队伍,对钱余而言,有很多运气的成分。

可盛夕对自己实验室的情况,仍是模棱两可:“我还没真正开始做实验呢,言之尚早啊。”

“你不是都面试过了么?”班长问道,“见过导师,一定聊过科研工作啥的,应该了解了呀。”

课代表也插了话:“而且你肯定进实验室参观过了,就那屁大点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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