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钱余的烦恼50(2 / 2)

“只有简单的‘提问–回答’环节,还有研究所的几位年轻导师和您一起……”

看来这第一场交流会,是要让他们这些刚入职没多久的负责人“打打头阵”——青年导师与学生的年龄差距最小,估计“代沟”也没那么大。双方以聊天的方式“谈谈心”,大概能让学生们畅所欲言。

可钱余对此毫无经验。

钱余之前只参加过学术会议——作为学生,他曾坐在听众席,认真听台上的每一位“前辈”做学术报告。到了博士后期间,他也在会上分享过自己的研究成果,并回答各位“行业同僚”提出的专业问题。

回忆学生时代?

这对钱余而言,似乎有些遥远了。

自己的那段青葱岁月——他笑过、哭过,也挣扎过,收获过成功的喜悦,也曾在失败中迷茫。他甚至想过中途放弃,另择他业……钱余并不认为,学生们会喜欢听他的这些感受。

不过,若分享自己刚进实验室的欣喜之情,应该……还是能大致切合“交流会”的主题吧。

2015年春,钱余考上了研究生。那时的他经过初试和复试的层层角逐,终于拿到了重点院校的通知书。

作为家中独子,钱余是个典型的“九零后”——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两人陪着他度过了十二年寒窗,直至高考的洗礼。钱余最终在一所二本高校读了生物技术专业。为了今后能有更高的工作薪酬,他毅然加入考研大军,并且成功“上岸”,也算弥补了当年高考的缺憾。

“爸、妈、小夕,我考上了!”

钱余激动万分,第一时间往家中报了喜。两个月后本科毕业,他回家和父母、女友见了面,只待了短短两周,就打包好行李,踌躇满志地奔赴下一站。

是了,当时盛夕只是钱余的女朋友。

正值暑假,大部分本科师生都已离校,生物实验楼里却是热火朝天——大清早就有研究生陆续进场,直至凌晨过,依旧有不少亮灯的区域。

对于钱余而言,科研生活新奇而充实,不外乎八个字:“初来乍到,跃跃欲试”。

钱余每天学习实验技术,刚开始上手,才发现自己本科学的不过是皮毛,只能纸上谈兵——仅知晓大致原理,却不会操作。幸好大伙司空见惯,纷纷安慰他:

“大家刚来都这样,师弟不用着急。实验做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得心应手……”

两个月的磨合期眨眼即过,钱余步入了千篇一律的研一生涯——每周为数不多的课程,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实验室里……钱余从最初的“一无所知”,逐步积累了做研究的背景知识,提高了实验技能。

“低年级的同学,平时除了做实验、看文献,还要学会培养科研思维。”尹学治常把这话挂嘴边,谆谆教诲。

何谓“科研思维”?

那时的钱余自然是不懂的。

他只知道顾名思义,大概是做学术时必经的逻辑思考,要科学、严谨,经得起推敲。现阶段,他只能蹒跚学步,先学会照葫芦画瓢,才能逐步形成自己的想法,进一步深入、创新。

在钱余眼里,尹学治算得上通情达理——他从不随意发脾气,学生遇到实验不顺利,尹学治也会提出建议,大家共同讨论。因此实验室的氛围还挺不错,上和下睦。

钱余跟着顺际宁做课题——师兄用心教,他也认真学,不懂就问,两人合作也是事半功倍。钱余从起初的小心翼翼,慢慢融入这个集体,与大伙愈发熟络。顺际宁也觉得钱余稳重踏实,所以时常对着他眉开眼笑:

“师弟,好好工作,顺利毕业。”

随着课程逐渐减少,钱余每日的行程轨迹变为了“三点一线”——实验室、宿舍和食堂。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只是在钱余的衣服上,时而会沾染一抹淡淡的鱼腥味。

那是因为钱余研究鱼——斑马鱼,一种小型“模式生物”,人称“水中小白鼠”,是科学家探索发育的“明星”。钱余钱余,父母给他取的名字,意在“年年有余”,就像每年除夕的年夜饭,必有一尾鱼。

可在读研的五年时间里,钱余并没有余钱。

钱余每个月到手的补助不过两千多点儿,虽然学校免了学费,他也不需要再依赖父母,但每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全日制研究生,大都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在外兼职。

钱余自然也是如此,他只能每月节衣缩食。当年就连和盛夕过个七夕,钱余也要攒上好几个月的钱。

这大概是国内多数理工科研究生的现状吧——比钱余待遇好的人当然存在,譬如陈幸,她每个月领到的补助,是钱余的4至5倍。但条件不如钱余的应该也不少,他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因此钱余并没有太多不满,更何况他又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不过是“顿顿混食堂”罢了。而当时钱余在乎的,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实验技术,为今后独立开展课题打好基础……

想起当初刚进入“科研圈”,他总能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通通放在实验上。

钱余摇了摇头——唉,没想到现在除了课题,自己还有这么多额外的“任务”需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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