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与君行(1 / 2)

出了甘州境后,服了药的人没出现问题,躺在马车内好好养着的人却出现了不适。

他身上忽冷忽热,人却始终没醒,她见过他毒发的样子,下意识去看他的头发可有变白迹象,还好没有,她才松了口气。

那毒不知何物,竟能将他折磨至此,不过连他都束手无策,她更是没有办法。

见他反反复复发冷发热,她朝车外两人喊道:“到了前方镇子先修整一下,他忽冷忽热的,得赶快找郎中看看。”

“找什么郎中,他自己不就是吗,给他弄醒他自己也能治自己。”对坐的小九挖苦出声。

柳绯烟一时无奈,斥责起来,“他已经不省人事了,怎么给自己看病?”

“那便到前方歇一下,主子说要人,别弄出什么好歹来,回去惹主子不快。”随行的另一个同伴说道。

小九这才不在坚持,可依旧不愿进城歇脚,她怕夜长梦多,柳绯烟会生出逃跑心思,巴不得嗖一下飞到绥王府,立刻看着害死八哥的罪魁祸首被抽筋剥骨而死。

最终由夏阑进城请了郎中,给顾卿云看过后开了药,几人又驱车赶路。

柳绯烟握着夏阑塞过来药,这不煎好怎么给他服下,总不能把药材直接往他嘴里塞吧?

“停车。”她出声,没人应答。

“我可以先跟你回去,让夏叔带着他慢慢来,总是要回去的,他如今这样再不服药怕是要不行了。”

她太了解小九的心思了,果然她此话一出,小九才抱着双臂冷冷地开口:“乾回,停车。”

小九原本意思是让夏阑背着顾卿云回方才的镇子,可他们驱车已经走了很久了,眼下天已色黑,他们走回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赶回镇子,她不容分说跳下马车。

“十六,你做什么,给我回来。”小九掀开帘子吼出声。

她并不理会她,自顾自往前走,她很清楚小九此行的目的在她,但她绝对不会让不省人事的顾卿云流落在荒郊野外,所以很坚决地跳下了马车。

小九和乾回果真弃马车追了上来,很快夜色已至,几人却迷失在了林中。

“都怪你,放着好端端的大路不走,偏饶什么小路,现在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吧?”小九抱着双臂不停埋怨,她并未理会。

马车夜里出来本就引人注意,法场被劫,却迟迟不见官兵阻拦,萧珩指不定就在前方哪条路上等着她呢。

哪怕回绥州死路一条,她也觉得比被萧珩半路劫下好,萧珩是个君子,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路听着小九絮絮叨叨,她难得不与她置气,笑着反问:“我与老八怎么说也是共同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算得上是难友,你当真信他是命丧我手?”

小九被问住了,她的确没有亲眼看见,知道老八命丧柳绯烟之手也是道听途说。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她对着乾弦冷冰冰的尸体无处发泄,才会不管不顾对柳绯烟恨得咬牙切齿。

“八哥死的时候只有你在场,不是你还能有谁?”

她若要如此认为,那柳绯烟便没有继续解释的想法了。

有心话说与无心人,纯属浪费口舌。

夜色渐溶,困意袭来,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就地修整,等天亮了再出发。

几个均是杀手,又一块接受训练,野外生存易如反掌又出奇的一致。

柳绯烟靠在树干上望着天空,甘州的天空是广袤无垠的,下过雨的夜空更加澄澈,令人看着看着便失了神。

过往思绪一幕幕涌上脑海,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

第二日一早几人又继续赶路,原本计划到下一个县买马匹,却不想几人好不容易摸回大路就遭遇了军队阻拦。

甘州乃肃王封地,能随意调动军队的人除了肃王本人还能是谁?

想来法场被劫后他就派人在路上拦人了,但不过她那时听闻啊姐死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不曾在外走动,也就没让人发现。

年轻的诸侯王面色憔悴,见到她的瞬间几乎喜极而泣,踉踉跄跄穿过士兵一把抱住她,紧紧拥在怀中。

“啊念,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要愧疚一辈子了。对不起。”

她任由他抱着,心里暖暖的,可余光瞟到身边的小九时,又想到那个令她头皮发麻的名字,便怯怯推开了他。

“啊念还在怪我?”他满眼止不住心疼,被她推开时心口隐隐作痛。

“殿下说笑,民女怎敢怪殿下,只是民女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不值得殿下如此怜爱。”

她一口一个民女,他听得心在滴血,本就未痊愈的身子愈发孱弱,摆摆手道:“终究还是生分了,是我对不住你在先,姜旬,带姑娘回宫。”

小九听肃王有意带柳绯烟回宫,她先前虽然人在绥州,但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风声,她原本半信半疑,如今亲眼所见,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她柳绯烟多次忤逆绥王还能安然无恙,刺杀肃王已是证据确凿,肃王非但不责怪反而处处维护,凭什么,她可怜的乾哥哥不过一次失手,就要被万箭穿心而亡。

这不公平,一点儿也不公平,她要柳绯烟死,给她可怜的乾哥哥赔命!

小九几乎目眦尽裂,鬼使神差躲过姜旬手中刀就往那瘦削的背影刺去。

可在场的士兵又岂是吃素的,见她夺剑时迅速使出手中利刃。

柳绯烟听到刀剑入体的声音,回头一看,小九已被捅成了筛子。

她手中依旧握着的剑,直直指向她。

“拖下去,剁了喂狗。”

萧珩这话随风穿过她耳边,轻飘飘的。

她抬眸看向他,眼里充满错愕,她认识的萧珩不是这样的,他那么善良,那么美好,怎能说出如此冷彻心扉的话来。

趁她失神,萧珩又将她拉入怀中,薄唇停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啊念别怕,敢动你的人,我会全部杀干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王宫,又是怎样回的无忧殿,只是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切切实实就趟在无忧殿中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萧珩就守在她身边,见人醒了,又急急吩咐医官给她查看身体。

“啊念你还疼不疼?”他轻问道,末了又喃喃自语,“这些年你必定过得不好,怪我,我来晚了,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我刚刚是晕了吗?”不去理会他的话,她反问起来。

他嗯了声,眼里充满心疼,“啊念,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毒?”

医官易生给她看过,只道体内有多种毒,却不清楚这些毒的来历。

“啊念,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绥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