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蜃景412(2 / 2)

  里德尔听得心烦,索性把领带解开丢到一边,扣着她的肩膀俯下身去,把那种细碎的呜咽堵死在她嘴里。

  不知是谁的唇舌在令人窒息的碰撞中出了血,甜腥味在口中肆意弥漫。那种趋于麻木的疼痛仿佛也麻痹了她的大脑,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微风从窗缝钻入,如同当年老旧公寓中伴随着桦树香气的夜晚。窗户上的树影幽幽摇晃,将过去所有他们共度的时光带回到眼前。

  那一刻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眼角淌下来,连阿芙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直到视线模糊得让她连天花板都看不清,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哭,然后如同医生对症下药般抽丝剥茧地回顾这种情绪的由来。

  阿芙拉想,或许是因为她对里德尔终究无法果决地爱,亦不能果决地恨,所以她只能在漩涡里越陷越深。

  其实人不怕走错路,最怕的是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坚定。

  可是这不能怪她。

  都说人生有两憾最让人意难平,一为不能眼见深恨之人亲赴黄泉,二为不能相伴深爱之人共度余生。然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假如一生所恨和所爱的是同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每当她注视着里德尔完美无可挑剔的面容,都好像看见有个邪恶的妖精入了他的灵,她自己则是那个本应手刃妖精的猎手。她一面迟疑于心底斩不断的情感和眷恋,一面又认知着应当将他和那邪恶的妖精一同杀死。

  阿芙拉用另一种方式对他步步紧逼,像是故意为之:“里德尔,你高兴吗?”

  ——他要什么都可以,再也没有人和他争抢。可这一刻的问询反而变了质,如同一场煎熬的拷问,头一次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内心难安。

  傲慢不驯如里德尔,原本以为无论重来几次,这种可笑的感受都不会产生在他身上,更不会对他造成困扰。可如今这种复杂而难以言明的感觉却如同一团该死的毒雾般挥之不去,他拿它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蔓延,直至那些以往他认为坚不可摧之处开始动摇,仿佛酝酿着一场无异于天崩地解的灾难。

  阿芙拉作为那个在他眼中理应千刀万剐的“拷问者”,却先受尽委屈似的向他哭诉。

  里德尔冷冷地俯视她:“你自己选的路,阿芙拉,你没有什么好哭的。”

  然而眼泪堆积,一发不可收拾。

  他伸手掰正她哭得不甚美观的脸,语气痛恨得仿佛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痛:“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哭?你觉得你很可怜?全世界谁都有这个资格,只有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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