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石榴裙53（1 / 2）
“你在干什么？”
这天傍晚，燮阳刚回到学宫后山的居所，就发现岑云期也在。
岑云期事急从权，并非有意要闯入师父的居所，但此刻见到燮阳，他还是十分有种第一回做错事就被当场抓着的心虚，只不过薛将军的性命攸关，他来不及解释了，忙道：“师父，裴琰说他把揭谛剑给您了。揭谛剑现在在哪？”
“你问这个做什么。”燮阳绕过他，坐在了榻上，道，“你打算把揭谛剑给元丞相，换薛将军一命？”
岑云期没有言语，可是眼睛仍十分急切地望着师父，燮阳一看便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便道：“别傻了，你去见过提供证词的散修了吗？”
岑云期忙道：“见过了。”
“那他愿意更改证词吗？”燮阳问道，“就算他愿意，几个丞相还是此案主审，证言前后矛盾，这个证人也就不好用了，他们还能找到别人来作证的。”
“难道就救不了薛世伯了吗，明天就要上法场了，他——”
“云期，”燮阳的口吻严肃起来，“不仅不能救，你甚至都不应该多管此事。我听闻之前在圣人面前讥讽皇后人微言轻、不受宠爱，你实在是年轻气盛——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岑云期没料想会受到师父的训斥，从小到大，师父和他说过的话，没有一句不应验的，这一次师父也是为了他好，可是——
燮阳见他还在踌躇，又道：“你以为你在对抗丞相一人吗？你看圣人有说什么？他都拿这些人没办法，你以为你会有办法？”
岑云期从后山失魂落魄地出来时，山门口等待他的程湛清反而没说什么，她早料到师父的选择了。和薛将军的安危相比，师父一定是更加看重岑云期未来的仕途，她虽然知道，心里却止不住的失望，她对薛将军的事情也束手无策，起初她打算联合上书，可是燮阳大人说这样不仅救不出薛将军，反而会对长公主不利……程湛清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真了。
“事已至此，你不要再插手了，”程湛清道，“昨晚我和阿真也谈过了，他也这么说的。原本长公主的处境就很危险……”
岑云期还想着师父方才的话，圣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有些不明白了，若说修道修到这个份上，却没有办法保护身边的人，修来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只为自己逍遥吗？
“他马上就要对我的母亲下手了，”岑云期此刻被师父的话提醒后，终于冷静下来，他这样说道，“一定是这样，若这般坐以待毙，我现在救不了薛世伯，以后也救不了我母亲。”
程湛清沉默了片刻，道：“你是说……”
“几个丞相和皇后都出身关陇贵姓，若是皇后掌管靖世寮的话，我们就再没有翻身之地了。”岑云期说道。
程湛清想了想，虽然面前这桩祸事是避不了了，可是将来的大患尚且还可以早做谋算，她和岑云期一道往山门走，深思道：“……可是皇后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差错，而且又有诸位丞相，就算是圣人也没办法无由废后。”
“圣人并非守成之君，不过是元丞相还当他是年幼失恃的幼子，他也甘做一个被舅舅摄政的好外甥罢了！”
“你——”程湛清想捂他的嘴，可是山门口寂寂无人，程湛清四下看去，只见簌簌落雪，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想？”
岑云期和圣人关系并不近，起初他在宫中，常常陪伴先帝，见到当今圣人也不过是见礼参拜而已，若是十七在，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办法……
“灵筠还没从镜后界回来吗？”岑云期问道。
“你要从圣人处着手？”程湛清摇摇头，道，“灵筠最近常常去镜后界，我也总见不着他，你要去他的住处等他，说不准能等到。”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虽说这并非一日之功，但若能今日内找到说服圣人的契机，那是最好了，岑云期想到一个人：“——李益辅。”
李益辅？程湛清想了一阵，才想起这是十七亲生哥哥的名字，而且是圣人还在晋王府时的属官，程湛清忙道：“我和你一道去。”
李学士的府邸并不难找，他俩一同下马时，李学士的家门大门紧闭，岑云期听见里面的鞭炮声，于是上前叩了叩门上的铜锁，有一个小孩打开门来，他见到岑云期，“啊”了一声，显然是认出岑云期来，这小孩道：“你们找我哥哥？请进吧。”
岑云期见过这小孩一面，他是岑淼的弟弟李循，或许是一年之间长开了一些，他不仅眼睛很像岑淼，连鼻子嘴也很像了，个头也蹿高了一些。
岑云期忍着没去看他，继续往里走去，这院子不大，第二进时岑云期就看到李学士似乎正在招待客人，屋门没关，只是挂着厚重的棉门帘，李学士也看到岑云期了，于是招呼岑云期直接进来，李学士背对着门这边，岑云期走进去时先是客人见着岑云期，讶异地喊了声：“师兄？”
岑云期没想到灵筠在这里，他愣了一瞬，当即压不住火气，正要伸手拔剑，程湛清一把扯住了他的披风。
灵筠也看出来岑云期按捺着的怒火，他想不通自己怎么被师兄师妹欺压得死死的，灵筠当即坐了回去，道：“我和我兄弟过年呢，师兄怎么来了？”
李学士见状，也招呼道：“哎呀，大过年的，门房也被我遣回去了，是我弟弟给二位引的路，真是失礼……二位请坐？”
诚然，岑云期是知道，李益辅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和圣人是有情分在的，和他交好对灵筠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俩之间不过是彼此扮演兄妹，在这里虚情假意罢了，可是岑云期当真是没想到，灵筠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当初就是因为李益辅，岑淼才被她家欺负成那副样子，卖到了益州山，灵筠和岑淼心绪相通，理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