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家32（2 / 2）
游天涯这番讥讽完岑淼后，也像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般，松开手放下了支摘窗，在岑淼对面坐了下来，他看着桌上一个茶宠，不知想什么想了半天，声气突然软和下来，取了一个斗笠杯倒茶，道：“……我愤世嫉俗惯了，你强求我为太子驱驰也是无益，何必互相折磨呢？”
岑淼道：“怎么？你想反悔？你以为我会白好心帮你救你妹妹？”
游天涯看了她一眼，像是很难理解她这个人似的。
“灵筠从吴王府出来了，马上就能到这。”眼见着游天涯站起身来，岑淼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发盟誓。”
游天涯皱眉，道：“盟誓？我和吴王都不曾发过盟誓。”
“太子不可能信你一面之词，招来一个双面间谍，盟誓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岑淼半真半假地说道，她伸出手掌来，道，“击掌为誓，彼此互为制约，你要我发什么誓？”
这种盟誓和灵筠那种下咒的方式不同，岑淼却也猜到游天涯不可能轻易答应，果不其然，他道：“违誓降的又不是天谴，我没那么多空闲处处盯着你。”
“好吧。”岑淼状若失落地说了一句，随即，她的脚下金光大作，这个阵法成形如此之快，游天涯刚刚退出一步，就感觉脚下仿佛踩进泥潭里似的，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厢房绝非随意挑选的。
刚才进屋时，他只觉得这件厢房的确可以望见吴王府，还道岑淼是细心打探过宋阳的情况，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打探了。
“你要和我耗在这里吗？”岑淼身处锁仙阵中，同样动弹不得，她道，“你妹妹还在灵筠那。”
游天涯站在对面，一时僵持住了，虽然他低着头，岑淼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通过锁仙阵，她能感受到游天涯的灵气波动——就像一头公牛在强拽脖颈上的铁链。她看见游天涯的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而后他道：“……你发誓，不再对我妹妹有任何利用和伤害之举。”
“好。”岑淼道，“那么你也发誓，从此和吴王再无瓜葛，为太子驱使。”
“若有违誓，丹府尽碎。”游天涯也伸出手来。
岑淼和他击掌，道：“永不得再入道。”
这种盟誓靠修道者之间的相互制约，一旦违誓，就有能隔空捏碎对方丹府的能力，击掌之时便在彼此丹府中留下了痕迹。岑淼眼见目的达到，便撤去了阵盘，虽然有些羡慕游天涯和他妹妹，但是真要说起来，有谁绑了李益辅来要挟她，恐怕是没用的。
这也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了。岑淼安慰自己道。况且，如今为太子争取到了游天涯，她也算是又立一功……只是游天涯言语间似乎并不服气，恐怕还得再使些手段……
太子正如薛将军所说——性子温和，行事多有顾虑。照岑淼的意思，自然应当把游天涯的妹妹拿捏住了、叫他发和灵筠一样能招天谴的誓言才好，太子却既想招揽游天涯，还想卖个好，叫游天涯知道新主子比吴王更宽和——岑淼猜太子是想效法圣人当年帐下解绑、延揽将士的统战之举，但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太子也不是圣人……
剩下的事便简单起来，游天涯的妹妹没有仙缘，已经是一个老妇人，两相见面，纵然有外人在场，也是抱头痛哭了一番，岑淼站在一旁，虽然置身事外，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神游离间就和灵筠对视了，却见灵筠也是一副想赶紧离开此处的神色，岑淼便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或许是因为见到妹妹十分高兴，并且岑淼也没说要替他安排妹妹去处，纵然之前有些不愉快，游天涯还是拱手称谢，随后就搀扶着他妹妹离开了。等到他俩出了厢房，灵筠这才松了口气，在游天涯方才坐着的地方坐下来。
岑淼大概也摸到了灵筠的脉，见他此次完成了任务，起身跽坐为他倒了杯茶，问道：“辛苦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没有？我去和太子殿下讨来。”
灵筠和她在一处，也不装人样了，他愣了愣，问道：“太子殿下？”
“是啊，虽然是我吩咐你去救人，也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是太子殿下似乎很欣赏游天涯。”岑淼道，“听我推荐，他当即就求贤若渴呢——你也算是为太子殿下办了件事，当然要有奖赏。”说着，岑淼似乎觉得这样假公济私是有些不厚道，她道：“我这里有什么想要的，你也提出来吧。”
灵筠想了想，道：“……没有。”
岑淼挑挑眉。
近日里她和灵筠心绪相通，便发觉他实在没什么作为人的欲望，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糟糠野菜，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灵筠先前只执着于文竹，后来因为自己无心的几句讥讽，开始看重权势——这一时倒不能给。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岑淼想好了，便道，“先欠着吧，等到团赛结束，混元阵解开，太子自有任职。”
灵筠却道：“……我果然不该去救他妹妹。”
岑淼顿了顿，道：“此言何意？”
“太子求贤若渴。”灵筠想了想，似乎在措辞，他道，“我不如游天涯。”
岑淼哈哈笑出声来，她道：“你闹别扭了？可惜救也救了，大不了你再勤加修炼，把他比下去嘛！”
灵筠见她并没有否认太子更喜欢游天涯这一点，不高兴地瘪了瘪嘴，接过茶盏闷闷喝茶。
“哦对了。”岑淼突然笑起来，灵筠见她这样笑，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见岑淼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来，她道，“还要麻烦你替我跑一趟暗寮，去大镜台调人手，这个我师父批复过了，他们看了就会给你调人的。”
“燮阳？”灵筠道，“他批复了？”
岑淼把这封文书放进程湛清的一摞文书里头，燮阳师父对程湛清的能力向来认可且依仗的，批复起来都不会细看内容，这点岑淼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况且这封文书前面废了那么多话奉承燮阳再加上“今天天气真好”什么的，自然更加混淆视听。
要是被发现，也不过就是被叫去问一问，太子的事情，难道还能拒绝？岑淼倒是没想到灵筠问起这个，搪塞道：“是啊，师父同意徒弟合规的文书，有什么不对吗？”
灵筠面露怀疑，但是没有细究，他接过了，问道：“……去办什么事？”
岑淼笑道：“自然是看守游天涯的妹妹——一旦游天涯看望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概来报我，太子不想做的，我自然要替他考虑。”
这是什么平步青云的秘诀吗？灵筠看了一眼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