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山匪(三)166(2 / 2)

两个月之后便是许老爷子的六十大寿,酒宴中一队官兵围住了许家,说是许家暗通叛贼,再将暗中藏在许家的一些叛逆赃物搜出来,坐实了罪证。许老爷及其长子因不停喊冤,期间喊出得罪了继子的事,被带兵的校尉当场斩杀,许家全家及所有在场亲眷均以反贼家眷之罪被官兵戴上了枷锁,王诚这时才明白许家是遭人陷害了,这万难洗清的罪名足令全家问斩。万般无奈中,他奋力挣脱押着自己的两名官兵,纵跃出院墙逃出许宅,又抢了拴在院外的军马,一路狂奔逃出城来。

王诚对鱼台县地形熟悉,很快甩脱了追拿他的官兵,漂泊一个多月发现金顶山这处地方不错,便伐木盖了个窝棚住了下来,后来又陆续遇上了一众同样命苦的兄弟,几年来寨子越建越像样,慢慢有了如今的规模。寨子里的兄弟多是从下层的百姓中来的,他们一般多是威吓过往的商客要些买路的钱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就算动手也不伤人性命。再加上兄弟们在寨子边上开垦了一些田地,种了些粮食瓜菜,寨子里也养了些鸡鸭,如此维系着寨子人的吃喝用度,能吃饱、能穿暖。县里也曾派兵丁来金顶山剿匪,可凭借寨子在山上的险要位置易守难攻,几次剿匪也是徒劳而返。

虽然王诚被下了海捕文书定为反贼缉拿,但他在鱼台县县衙还有两个过命交情的兄弟,他们暗中传信给王诚,许家叛逆之罪已被定下,连诛九族,包括王诚的父母、妻儿也被砍了头。又通过多方打听王诚才知道,是他那个继舅兄对许家怀恨在心,买通了定中军的官兵对许家栽赃陷害叛逆之罪。

这些年,王诚时刻牢记着这刻骨的仇恨,一直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报得冤仇,可是苦于那位继舅兄依附着位高权重的贵人,一般人不得近身,就算打听个讯息都十分困难。

王诚满面哀痛,说到动情处一拳捶在松木桌上,震得碗碟砰砰作响,一个靠近桌边的酒碗掉落地面碎成几块。

郑辰琮问:“我们几个在正京做了几年生意,京城里贵人的事也听过不少,王大当家的仇家是哪个,说不准我们也能知晓一二呢。”

王诚怆然长叹:“听说我那仇家在京城不算出名,他好像是哪个皇子的谋士,名叫许筑。”

“许筑?”郑辰琮沉吟片刻记起了这个名字,“阿蘅,是不是二皇子府有个许长史?”

“二皇子府确实有个长史叫许筑。”程柏蘅点头,“不过二皇子自戕之后许家五口便不知去向,京防司缉拿了好些日子并未寻得他们的踪迹。”

“你说什么?许筑也犯了事!”王诚悲喜交夹望着程柏蘅。

程柏蘅道:“嗯。他替二皇子策划了暗杀三皇子的案子,不料三皇子没杀成,二皇子也倒台了。依大弘律,许筑也该被族诛。不过他十分奸猾,见事态发展不妙早早带着全家躲得无影无踪。”

“好!好!好!”王诚拊掌大笑,转而又满面愤恨地流下泪来,“算他这个畜生命大,早晚一日我要寻他出来,将他碎尸万段以慰我父母妻儿和岳父一家的在天之灵!”

王诚大手抹去面上的泪珠,执起酒坛给众人倒酒:“这个消息是王某这些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来来来,大家端酒咱们痛饮三百杯!”

喝了两轮酒,那酒坛便已空了,王诚正喝得高兴哪肯罢休,便借着酒劲去向崔律再讨一坛,不过崔律早已关门睡觉了,对王诚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任王诚将他的屋门拍得震天响也不肯打开。无奈,王诚只好讪讪回来招呼赵卓一行吃饭安置。

第二日天亮,雨也停了。程柏蘅打坐练功完毕推门出了屋,郑辰琮兄弟已在院里站着打量着寨子的形状。

山里的清晨还是冷得紧,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寨子里散养的鸡鸭已经出窝觅食,一处石屋冒出袅袅炊烟,显是有人在做早饭。寨子周围草木已经开始发芽泛绿,寨子背靠的百丈崖壁中间有道飞瀑如白练般倾泄而下,在寨子中积成半亩见方的一汪碧潭,几只大白鹅悠然游于水面之上。郑辰琪不禁赞道:“此地真乃桃花源也。”

吃罢早饭,郑辰琮一行便要起程,临行前将几张百两的银票偷偷放到枕头下面。

王诚硬是将赵卓一行送出了十里地,再三挥别:“自此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了,今后若途经金顶山,一定要到寨子歇歇脚。王某定会备好酒菜招呼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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