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秋狝(二)135(1 / 2)

四象围场在正京以北九百多里之处,四片广袤肥沃的草原围绕着东西走向的少阳山,少阳山不高林子却很茂密,银滩河顺着少阳山脚蜿蜒向东流淌,因此这片围场中水草丰美,有不少野兔、黄羊、鹿、野鸡之类的野物,也有不少熊、狼、狐狸、猞猁之类的野兽。前几年,弘昌帝还猎到了一只老虎,据说虎皮就铺在垂拱殿的寝殿之中。

为馥阳教导骑术的都事名叫常宏,年方弱冠,长得甚是魁梧健壮。他的父亲在平北大军马场任一名低阶军官,负责养马驯马,所以常宏算得上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再加上他父亲的着力培养,极擅骑射的他参加武选被选进了殿前司做了一名都事,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他虽然不擅言辞,但却是极有耐心,对馥阳一遍遍讲述和示范驾驭马儿的指令、动作的要领,并在一次馥阳险些从马上掉落之时,飞扑过去双臂接住馥阳,公主安然无恙,常宏的双膝却被地上碎石划得鲜血淋漓。这些天里,在他手把手的教导和护卫之下,馥阳骑术大有精进,骑马时胆子也越来越大,因为如果自己有什么万一,定然会有人不顾生死前来救驾。其实馥阳一开始是瞧不上这个黢黑的傻大个儿,时常捉弄他,编个花环给他戴在头上,让他跟在马儿后面跑,还非要踩着他的手掌上马,但就在常宏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她竟然开始觉得这个微不足道的侍卫小官长得挺周正,浓眉大眼的一脸率真。

看着众兄弟都被分了猎区,傍晚时分个个满载而归,一个个为父皇献上了最好的猎物。馥阳也羡慕得紧,跑去向弘昌帝要一块猎区。

弘昌帝拈须笑道:“琼儿,你又不会射箭,就在这草地上跑跑马便好。”

馥阳道:“父皇,谁说儿臣不会射箭的?今日在大营中,儿臣还射中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呢。”

弘昌帝眉毛轻轻挑起:“哦?阿琼在哪里射的?”

馥阳道:“就在大营中草地上射的。”

弘昌帝假装板起了脸:“朕怎么听说,你昨日让侍卫们围起了一群折了腿脚断了翅膀的野兔野鸡,结果野物没射着几只,侍卫的腿倒是被射了一箭。”说到最后没忍住,大笑出了声。

馥阳笑着摇晃着弘昌帝的手臂:“父皇,你也取笑儿臣!其实儿臣这些天里骑射功夫已经练得很好了,不过因为那些野鸡四处乱飞不肯乖乖就范才失了准头的。父皇,你就给我一块猎区吧。”

三十岁的女儿也是心头肉,给馥阳这么一撒娇,弘昌帝立时笑逐颜开,伸出手指在案上的四象围场舆图上圈划了一块地方,道:“那就从朕的猎区里分给你一块吧。”

馥阳凑过去看,顿时大感不满:“父皇只给儿臣这么一小块猎区,还只是草地,没有山地,叫儿臣明日拿什么猎物献给父皇呢?那些野兔野鸡儿臣可拿不出手。”她伸出手指又往少阳山上划出一大块地方,“父皇,你就把这一块也给了儿臣,儿臣带上阿苓,赵九肯定也要跟着的,我们几个一定要猎上一头熊来献给父皇。”

弘昌帝抬眼问道:“你的说的赵九可是西羌的赵卓?怎么他不与燕王在一道,反而要跟着你们?”

馥阳笑道:“赵九对阿苓极是钟情,天天秤不离砣公不离婆的。阿苓又对儿臣极是忠心,总怕儿臣什么时候会发了头风,一直跟在儿臣身边,因此赵九从不跟着他的妹妹妹夫的。”

弘昌帝微微颔首,又问:“沈苓所收的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可得了沈苓亲传的按摩之术,能不能缓解你的头风症?”

馥阳道:“她叫梁新月,是太医院梁判官的女儿,也算得上聪明好学,就是劲道差了些,需要多按摩上几遍才能起效。这回秋狝,儿臣便没叫她来,吩咐她在京中多练习腕力指力。说了这么多,父皇就答应了给儿臣这块山地吧。”

弘昌帝摇头道:“你一说到猎熊,朕更不能给你这块山地了。朕知道你虽然骑射不行,但是胆子忒大,万一真遇上熊啊狼啊的,伤着了可该如何是好?”

馥阳道:“父皇,你就放心吧。儿臣虽然胆子大,可人又不傻,若真遇见了熊儿臣也不会亲自冲上去的。儿臣有父皇拨来的五十人卫队,还有常宏也跟在儿臣身边,他们怎么敢任儿臣涉险?”

弘昌帝被馥阳晃得直头晕,只好答应了,又给女儿拨了五十人的卫队护卫才作罢。

郑辰琪与赵宁儿分得的猎区虽然不大,但他们的箭术都十分了得,二人合力猎杀,仅在第一日便猎得了野猪一头、鹿两头、赤狐两头,还有野兔等小猎物十余只,在所有的皇亲中猎得野物最多。夫妻二人将鹿与赤狐献与皇帝,弘昌帝对郑辰琪大为赞赏,还赏赐了金弓一张、御酒荷花蕊两壶。

第二日黄昏清算猎物时,郑辰琪夫妇再次拔得头筹,所猎之物拉了满满一车。他们献给弘昌帝一头狼和一头獐子,弘昌帝又是赏赐了金丝马鞭两条。

馥阳也为弘昌帝献了一头自己亲自猎杀的鹿,当然这鹿是由常宏射到的,只是在鹿倒地时,馥阳持弓在鹿身上补了一箭而已。当晚,她留在皇帐中陪着弘昌帝吃了烤鹿肉。回帐时她叫来“沈苓”悄悄嘱咐:“阿苓,你去跟宁儿说一声,叫他们俩收敛一些,我瞧着父皇不大对劲,这两天向我问了好几次他们的事情。郑辰琪也倒罢了,宁儿可是你的小姑子,她的性子也对我的脾气,我可不希望他俩太露峥嵘触了圣怒。”

“沈苓”抬起头,面上透出惶惑的神色,道:“圣怒?陛下说了什么吗?”

馥阳摇头:“父皇只是问了问,什么也没说,但他对宁儿夫妇上了心倒是真的。”知父莫如女,馥阳虽是爽直,但对自己的父亲的了倒是比他人多上不少。

“沈苓”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多谢殿下提醒。我这就去找赵卓和他们两人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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