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秋狝(一)134(1 / 2)

自大皇子郑辰瑞率平靖联军南下楚地后与蜀军交战数次,因联军人马众多装备精良,又有皇子坐阵,一时间官兵齐心士气大振,接连取得几场胜利,仅一个月余联军的防线便向西移动了两个城池。

与此同时,粤地布土族土司莫真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其联合的几个部族渐有分崩离析之势,与大弘的粤军交战也是连战连败,布土之乱已不成什么气候了。

于是过完中秋节之后,弘昌帝的御驾便依着钦天监卜出的吉日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三皇子郑辰玦与四皇子郑辰瑾留守正京城,两兄弟一道代弘昌帝主持朝局。

虽是大皇子一向不得圣心,但自打郑辰璞自戕、郑辰玦毁容后,联军又屡得胜绩,于是风向便转到郑辰瑞这边来了,朝中立储的声音也时有响起。

那日朝上,左督御史祁怀忠上书议立太子,弘昌帝并未再像之前那样将立储之事视为忌讳一提便怒,反而饶有兴味地问戚南星道:“戚相,祁大人奏请朕早日立储,你觉得朕该当如何册立、立哪个为好?”

戚南星的侄女婿郑辰玦此时已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想来弘昌帝知其忠心,而戚南星自己也从没有抢从龙之功的心思,便捻了捻稀疏的胡须,轻咳一声道:“册立之事乃皇家家事,全凭陛下圣裁,臣等必全力拥护。”

弘昌帝眼皮微抬,又问祁怀忠:“祁卿,你觉得如何?”

祁怀忠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道:“戚首辅所说的,臣并不以为然。立储之事乃安定国本之大事,既是国事,我们做臣子的就得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弘昌帝脸上神色不显,继续问:“祁卿,你看朕立哪个为太子的好?”

祁怀忠道:“陛下,自古立储无非是立嫡立长立贤三种了。臣以为,若论立嫡……”

礼部尚书李琰与祁怀忠向来不睦,他上前一步打断祁怀忠的话:“陛下,祁御史之语臣不敢苟同。咱们做臣子的就要谨守臣子的本分,不论国事还是皇家家事,臣子们怎敢妄议立储?”

对李琰的话,弘昌帝未置可否,对祁怀忠道:“祁卿的意思可是要立嫡?”

祁怀忠见弘昌帝曲解了他的意思,便道:“陛下,虽说立嫡排在首位,不过三殿下因面容损毁,不适立为储君。而大殿下论长为陛下长子,论贤他在朝中勤勉当差,掌管吏部多年,朝中吏治清明各司其职,实当得有才二字。这段时日以来,大殿下又在楚地屡获战功,故臣举荐大皇子为储君。”

弘昌帝盯着祁怀忠冷笑两声道:“祁卿,叫朕该如何奖赏你才好呢?你真是又管朕的家事,又管朕的国事,替朕操碎了心啊。”

听得弘昌帝此言,祁怀忠略显得意的脸瞬间面如死灰,全身惊出一层冷汗,跪地连连叩首:“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宽恕。”

祁怀忠在朝会上大谈立储之事,已是触动了弘昌帝的逆鳞,而后又说起三皇子郑辰玦脸被损毁之事,更是勾动了弘昌帝心底的悲伤与愤怒。弘昌帝并再不搭理祁怀忠,阴沉着脸从殿中众臣脸上一一扫过,只见一个个垂首敛目噤若寒蝉,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过了半晌,弘昌帝才从鼻中哼出几个字:“既无奏本,退朝!”由龙椅上起身拂袖而去。

大弘以武立国,历经几代帝王传承下来文治武功并重。因此每年秋狝的狩猎行围不仅可以促进大弘的几支中央军队演习战术、战略配合,使得官兵安不忘危、常备不懈,时刻保持骁勇善战的本色,同时也能够震慑北狄、北梁,还有畏兀儿各部。

朝廷早在两月前各地就开始整修正京前往四象围场的路,因出京时刚下过雨,第一日还略有一点泥泞,之后便是越走道路越发平顺了。因方皇后体弱,弘昌帝便将她留在正京统理后宫,还留下了五皇子生母淑妃帮助皇后协理,自己则带了八个高位的妃嫔,还有一位新近才得宠的赵才人一道随驾。这位赵才人是济南知府赵清泉之女,赵清泉乃苏州人,他的女儿不但生得柳娇花媚,一口吴侬软语更是细腻婉约,直酥到人骨头里。赵才人还有一样技艺,就是弹词,那青葱般的玉手拨着琵琶传出叮咚之声,伴着那温软甜糯的的歌喉,总是撩拨得弘昌帝心头痒痒的。

弘昌帝虽然已五十出头,但有美人在侧,众臣拥趸,帝王龙心大悦,数日赶路倒是一点也无疲累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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