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祭拜(二)103(1 / 2)

院门口,赵管家探头探脑张望着院子里的情景,见到程怀北忙道:“老爷,魏王府的春生小哥带着蘅小姐原来的丫鬟粉桃还有关妈妈在前厅候着呢。”

“粉桃?她、她不是死了吗?”郑氏声音微颤,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程怀北脚下未停,扭头看了郑氏一眼,道:“夫人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郑氏恶狠狠地剜了程柏蘅两眼,迈腿紧跟在大步而行的程怀北身后朝前厅走去。

郑辰琮的小厮春生陪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子站在前厅门口,那女子身子削瘦,穿着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头发梳得倒是整齐,见到程怀北几人进来,艰难蹲了蹲行礼,声音嘶哑:“老爷,小姐。”正是程柏蘅的丫鬟粉桃。

程柏蘅快步走过去扶住粉桃的肩膀,只见粉桃瘦得脱了相,两颊深深凹陷,显得眼睛大而无神。程柏蘅心疼问:“粉桃,你怎么这样瘦了?”

粉桃勉强笑了一下,却有两滴泪珠滚落脸庞,她嘴唇微微颤抖:“小姐,终于见到你了。”程柏蘅眼圈一热拉住她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程柏蘅打发春生回去,又屏退了下人,亲自搬过一只圆凳扶着粉桃坐下,道:“粉桃你跟老爷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被赶出府的?”

粉桃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老爷,小姐在汉中的时候少,她都是叮嘱我们几个,除了要看管好我们的屋子,平时多去做些洒扫、帮厨的活儿,有空的时候就去给夫人上柱香。有一回,我和白梅去后院帮着移栽花木,回屋时正遇见瑶小姐屋里的刘妈妈和朱槿正抱着我们小姐的首饰匣子出门,我们便拦住了她,刘妈妈说瑶小姐明日要出门,看中了我们小姐的两套头面,要借去用两天。在此之前,瑶小姐就曾经不问自取我们小姐的一对手镯和一根钗子,说是过两天还,也一直没还。我们小姐虽是不在意这些,但可不能再让东西丢在我们手里,这回我们便没让她拿走,说我们做不得主,须得小姐同意才行。为此我们与刘妈妈和朱槿好生拉扯了一阵子,刘妈妈骂我们是一群看门狗,朱槿将我的脸也抓破了,瑶小姐还将我们叫过去好生数落了一顿。我怕我们不在屋里时再丢东西,便让账房孙大爷帮忙写了一张清单,将小姐的东西全都记在上面,交给了老爷。”

程怀北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一年前你是交给我一张清单。”

粉桃继续道:“把清单交给老爷之后,倒是再没人来借过东西,倒是府里上下都对我们几个避之莫及,每日去厨房取饭食都是些剩汤冷饭,每月月银也都要去领好几次才能领到手,还往往扣罚不少。我们四个也不敢声张,只是小心做好自己的事罢了。有一回我去祖先堂给大夫人上了几柱香,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夫人,她问我一个奴才跑到祖先堂来做什么,我就如实回答给大夫人上香来了,夫人说我咒她,要叫人掌我的嘴。我就改口说是为林夫人上了香。夫人不信进去果然看见了我刚上的香,她突然发怒,说她堂堂一个郡主,她才是程家的主母,别人都不配叫夫人,说着将大夫人的灵位牌远远扔到院里的石板地上,那黑檀木的牌位都被摔裂了。侯大爷说,大夫人的灵位摔坏了该怎么向老爷交待,夫人说这个扔出去,再做一个便是。再之后,我被齐妈妈叫去夫人院里帮着晾晒裘皮,我一直在院里做活并未进屋,但第二天齐妈妈便冤枉我偷了夫人的东西,还从我包袱里搜出了一些首饰,不是我做的我当然不认,夫人便骂我手贱嘴硬,赏我掌嘴五十、杖责二十。白梅和翠竹过来替我叫屈也挨了打,后来还被发卖了出去。只有紫藤有事回了趟家,才躲过了这一遭。我挨了二十杖,右腿被打断了,人也只剩一口气,被扔在城外荒坡里任我自生自灭。多亏孙大爷叫他家大哥找到了我将我背回了家,要不我的小命早就丢在那里了。养了一年了,骨头还是没长好,离开了拐杖就走不得路。”

郑氏冷哼一声:“你这奴才,说你手贱嘴硬真是一点也没错!林夫人的灵位牌不是好好的在祖先堂供奉着吗?你这是哪里编来的瞎话!”

粉桃不再吭声,解开斜挎在肩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干净的棉布包双手交给程怀北。

程怀北打开布包,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里面赫然是亡妻林闻笙的灵位,从紫檀木灵位的一角有一处裂缝一直延续到底座处。

郑氏凑过去瞥了一眼,厉声道:“你这贱婢,这又是从哪里弄的假货来诬陷于我?”

粉桃道:“夫人,我敢在大夫人的灵前起誓,如我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程柏蘅道:“父亲,咱们祖先堂的灵位牌都是用一整块紫檀木雕刻出来的,是真是假拿去祖先堂比对一下便知。”

程怀北转过头看向郑氏,冷冷道:“夫人,可还愿去祖先堂比对一下,顺便当着列祖列宗起个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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