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将死之躯与已死之忆（2 / 2）
“那我先去买点好吃的，利法想要什么？”
“等下，我也去。”
望着云晓和利法离去的身影，他不经察觉到
“……第一次啊…”
…
“利法…今天，开心吗？”
烟花声响起，绚烂的火光照耀在漆黑的夜空中，迸射出的光芒也如春雨般打在少女的眼中。
“嗯！只要有师父，在哪都好！”
“……嗯…”
凯洛特转头望向天空，口中轻轻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
“师父？”
“没什么……”
…
【为何无视命令？凯洛特！】
“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了。”
【……组织对你的信任是有极限的，最好让我们看到成效，而并非一个半成品。】
通讯的那头挂断后，凯洛特迟迟未动，直到一旁的神代边将沏好的红茶倒入杯中一边问到
“你心中的任务变了吧，凯。”
“……你会阻止我吗？”
“不如说我很想看看接下来的发展……抱歉。但只剩下一个月了，它就只出现过一次吧？还是以那种方式，以你的“死”为前提……”
见凯洛特一言未发，神代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你想那么做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哦。”
“我不会让她再受伤害了。就算是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也不过是沦为武器被管控起来……即使是在这里，这种“淤烂之处”，我也要给她新的未来……”
“还真敢说…我的朋友。难道你原本的想法，真的不是想将她培养成你的复仇工具吗…为了你已故的女儿…”
他细细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算了，祝你好运……”
凯洛特没有回答，在转身推门离开时，在一旁的走廊拐角处听到渐离渐远的脚步声……
时间回到了现在，
“…………”
不对劲。
铃美此刻站立在她哥哥的家门口，敲门许久，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以现在的时间确实算很晚了，但……
她隐约感觉到什么，刚刚看了一下手机，各大头条早已被各种现场录像占据，而视频内的一切，就发生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所研药公司外的广场。
她将地上的一小块石头拾起，随即石块化为半液态的同时被她轻轻塞入钥匙孔中，再慢慢的化为钥匙的形状后，铃美轻轻一扭，面前的大门随之被打开……
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清晰可见的灰尘，仅有月光的屋内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明明以往的每天回到公寓时对这幅景象早已司空见惯，但在这个时候却忍不住的冷颤。
在浑白月光的照耀下，那座椅的影子逐渐拉长，仿佛要将她完全覆盖……
而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什么，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面前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小时前的短信………
“……”
她轻轻的点击
【抱歉…由于工作，哥哥我又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很抱歉用这种形式告诉你，但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那间房就留给你住吧，保重，铃美……】
“…………”
只留下短短的几行……这个男人就将这一切扔给了她。
“…………”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悲伤。
甚至，没有想为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突然闯入她世界的一个人罢了，而且是真是假也不清楚……
“突然闯进来……又突然就走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冷静得自己都感到害怕。
“喂……如果是过去的我…我会怎么办？”
另一个的自己没有回答。
她本就早已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是因为自己对以前的事情毫无回忆，没有那种感情的加持吗？还是说自己的内心深处从来就不认为他是自己的哥哥……
如果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位哥哥…
先是雾子，然后是他，接下来……
“……不可以……不能去想……”
如果连那个人也消失在她的世界中的话……
“……”
她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在夜晚中奔跑着，寻找着，
她想去见他，
她想……
立刻，现在。
4、
时间来到利法第二次执行任务的过去，
“……师父？”
“怎么？”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担心……”
“不要担心无关紧要的事情，利法。这一次的集体任务至关重要，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
“是。”
利法看了眼从一旁走过的其他成员，随即立刻转开了视线……
“……利法，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月前控制不好力量的那个你了，去正视他人的目光，展示给他们看，好吗？”
“……是…………”
“……”
坐在凯洛特身旁紧靠着他的的利法蜷缩着问到
“师父……利法，是不吉利的东西，是肮脏的怪物，对吗？”
“……那天在门外的，是你啊…”
“师父也想要利用我吗……可以哦…如果是师父的话，利法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有师父在，利法就不需要其他人了，也不用再去在意那种眼神……利法真的很幸福，能够遇到师父……”
她微微的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而他也回应般的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打着。
这一次的行动，仅参与其中的第二梯队的魔法者特工就达到6位，更不用说剩下的武装人员。
一切，就像几年前初次遇见利法的那次行动一样……
“人造原核”计划……
而凯洛特则是与其他的特工一样，从各个位置突破，一举拿下目标实验场，“解救”出所有的无辜实验体。
自然，利法和他一起。
利用这一次的机会，让利法展现出应有的实力，以此来和组织进行谈判，让利法获得应有的人生。
但……现实在一开始就出现了差错……
“不和我打声招呼吗……凯？”
头顶破烂不堪的牛仔帽，身着漆黑制服的男人，令人厌烦的笑着。
“塞至………你会出现在这就说明……”
凯洛特右手一挥，一把圣光长枪随之握于手中。
“这次的行动，算是赌对了……”
“要在这里打吗？你后面的小姑娘怎么办呢？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波及到他……”
“……利法。”
“是。”
凯洛特望了眼身后的利法，她已然在手中凝聚起能量，做好准备了。
按道理他不该让利法牵扯进来的，但这一天早晚都要到来，她也终将独自面对自己不在的战斗…
但这次……
“别和他纠缠……”
“…是！”
“我不先手你是不是就不会打了啊？！！”
只见塞至眨眼间就冲到了凯洛特的面前，而他并非使用刀剑之类的近距离武器，反而是用一把尺寸大到失衡的霰弹枪刃，以近乎贴在凯洛特身上的距离猛开一枪，而凯洛特则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一道闪光躲开，在他身后的利法也灵活的闪到一旁，随即将一旁扯出的黑影化为影枪朝着塞至一个蓄力掷出，然而在出手的那一瞬间手中的影枪便被击穿……
“对决开始了啊！凯！！”
面对兴奋得大喊起来了的塞至，凯洛特前一秒还在数米开外，下一秒便突然出现在了塞至的身后，塞至一个急转身用枪刃一记侧砍劈了过去，与凯洛特的圣枪对撞在了一起。见状凯洛特一个猛发力，将其向一旁的墙甩去，随即左手一挥，万千的闪光在他手指间跃动，对着塞至凝聚为巨大的光炮迸射出去。
猛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下一刻，凯洛特冲进爆炸激起的烟尘中，一记横扫将烟尘斩去，但等看见塞至的身影时，自己的身后近乎处于毫无防备状态……
“嘣～”
一声沉重的枪响，子弹在漆黑的影幕上被挡下，随后塞至向后一个退步躲开了紧接而来的数以百计的影链，随后朝着利法的方向连开数枪，却瞬间被影链拉扯而打偏，而举枪的右臂与枪刃也被从地面钻出的影链死死缠住。
“真是个好苗子啊～可惜……”
只见他一把抓住缠绕在他手臂上影链，一股不详的气流从他的掌心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并借着影链朝着利法爬来，利法无奈解开了影链的同时，重获自由的塞至得以回身躲开了凯洛特的一记回马枪。凯洛特刺空后紧接着一个转枪将圣枪垂直扎入地面，顿时巨大的圣光于枪尖爆炸开来，而塞至面前画圆展开的奇特魔法阵，在轰鸣而来的圣光中撞开一道轨迹，使他毫发无损。
“果然是好东西…”
“……”
话音刚落，两人便再次开打，凯洛特左手一甩唤出圣光臂铠，赋予力量的一拳撞击在出膛的枪弹上，随之右手中的圣枪化为全身覆盖的能量体，一拳将塞至面前的魔法阵击碎，却没想到那碎开的残片化为虚无的人形，一击将凯洛特撞飞出去。
“师父！！”
利法用黑影塑成的液体将空中的凯洛特救下，极大的抵消了冲力。
“守护与反击的术式吗……”
“师父，我也来……”
“别去！他不是你能应付的……”
“听你师父的话吧～我和他是老熟人了，还是让我们单独叙叙旧吧。”
塞至随手将手中的一枚硬币落下，在硬币落下的同时举起了枪。
见塞至举枪，凯洛特反而回头望着利法说到
“这次，你在我后方，就行……”
“看这里啊！凯！”
（八秒……）凯洛特心中默念着……
……下一刻，
“……又是什么新花招啊？凯……”
塞至从破碎的墙壁上落下，位于心脏部位那肉眼可见的灼烧……他很快便站稳但下一秒就险些倒地。
“居然没能挡下来…可真有你的，凯。既然有必杀的绝招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出来，说明代价高昂啊，看你这副模样，你也没料到会带来这么大负担吧？”
“……师父？”
只见凯洛特口吐鲜血，顿时跪倒在地，后方的利法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没想到……居然是我先倒下…”
“…放心吧师父……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不可以利法……那个是守护与反击的术式，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魔法…刚才的全力一击都没能刺穿…你还没…”
“但想必承受师父的那一枪，术式肯定已经支离破碎了……”
只见利法右掌拍地，暗影便如细流般从掌心下涌出，最终于右臂上凝聚为漆黑的坚硬螺旋。
“……哦？别小瞧人了小姑娘！”
“利法！”
无视了凯洛特的制止，利法一个猛冲冲向前去，侧头躲开那迎面而来的一枪，同时凝聚铠甲附着在腿上，一个箭步过后两人间便仅剩几米之距。
“黑岩……”
巨大宛如能源引擎般的震动声在螺旋钻头上发出，
“自作多情！”
塞至朝着近在咫尺的利法脑门连开数枪，子弹撞击皮肤…深陷……随后炸开，没有飞溅的血液，作为代替的，则是利法那被子弹撞击后化为的黑影，在塞至的身后重塑回原态！
“什么？”
“螺………………唔……”
在近乎最后的一瞬，漆黑钻头被虚无的人影硬生生挡下，而在利法惊讶的眼中，塞至的脸上挂着那他自己期待已久的笑容
“知道为什么凯他没能杀掉我吗……”
咚的一声，利法被人影一把抓住，紧接着被一拳砸飞，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后才停了下来……
“反击的术式，是可以延迟的哦……而且自打你失败的那一刻……连同你的师父…也一起败了。”
“唔……胸口……”
“利法？利法！？”
凯洛特拖着虚弱的身体冲到利法身边，却看到利法的左胸口位置被一股涌动的能量环绕，而那涌动着的轨迹则是一个符号的形状……
“…链接………”
“没错，将二人间的一切同感，当然……如果其中的一方心脏停止……”
这时，只见塞至的不知何时早已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让我看看吧……这一次，你会不会再一次后悔呢……”
“你！！”
一道闪光划过，强光过后，利法的身边无一人，而塞至则被凯洛特按在地上……
“只要不进行攻击的行为，反击就不会触发了吧？！就这样撑到支援为止……我不会让你得逞……”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但其实在硬币落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
“你说什么？”
“生死门……你应该知道吧，那种远古的仪式，要将一位的生命化为齑粉，献祭给神明，才能破解的崩坏空间…原本只是用于绝对死刑的术式但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能够将多人关进去…”
“胡说！怎么可………”
“你知道的，我对你可不说假话，况且…上次…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塞至侧头盯着凯洛特说到
“周围如此强烈的魔力涌动，自己的手指逐渐如灰烬般出现散去的症状……”
“那么就等到链接消失……”
“在那之前，这里的空间一定会提前毁坏掉……所有……”
“你这是……”
“没错，我在逼你啊，凯。不过你会动手的吧，毕竟这是你离我最近的一次了……你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吧？…还剩不到30秒了哦…”
塞至盯着凯洛特的眼神死死的……仿佛如死人般。
“对了对了……当年我拆你女儿腿的时候，她挣扎着想要踢开我的样子，美丽极了啊……”
“什么？你？！你！！！”
“来吧，杀了我，虽然你的小徒儿也会死，但是不要紧，她死了对谁都是好处，你本来也只是拿她做为复仇的工具而已，杀了我你多年的愿望就实现了，来吧，来吧……不用再拿她当什么替代品了，现在…你的女儿，琴，她在看着你呐……”
“………………你以为，我就没有防备吗？”
“嗯？”
只见凯洛特将塞至一脚踢开，手指在空中一捻，将手中闪光之点猛捶地面。
“对结界魔法……“神净”！”
如同在黑夜中点亮一盏明灯一般，以那捶地点为中心，光线向外扩散，所及之处，黑暗皆散。
“居然……生死门被破解了…连同灵魂链接一起，真有你的啊凯！原来自打你师父死后，你就一直在为这一刻准备着！只可惜……”
这时，位于三人上方的空中，某一点的空间呈现诡异的扭曲感，就像是黑洞一样吸收着周围的光线。
“我也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生死门结界的诅咒吗？该死的……”
凯洛特连忙拉着尚未恢复过来的利法向一旁闪开，那“黑洞”下一刻便炸裂开来，“碎片”凝聚成无面的混沌态人形。
“见识一下来自远古意识的惊骇之物吧！让我看看魔力已无多少的你能坚持多久吧哈哈哈哈……”
塞至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那人形也随之朝着凯洛特和利法二人“跑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穿梭而来…那种诡异的身形，就像在这个世界移动对它而言是在扭曲的海洋中潜行一般，无法判断其前进的位置，却又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它靠近的恐怖气息……
“利法，你先离远点，我来拦住它。”
“是…”
话音至此，凯洛特将手中圣枪全力抛出，圣枪在空中宛如一条流星，正中那人形的心脏处。
“有实体的话就好对付多了。”
凯洛特一个跃步向前，一把抓住插在人形心脏的圣枪，顺着手腕一扭，圣枪的能量由人形的体内爆开，却又瞬间被反噬吸收。凯洛特见状连忙跳开，但不曾想到那人形手中不知何时也幻化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圣枪”将空中的凯洛特打落，凯洛特翻身从地上爬起，那人形却开始以非人的速度朝着利法的位置冲了过来。
“什么？！”
那人形一枪近乎砸一般的刺在了利法勉强创造的影盾上，利法自知无法再抵御下去便提前向一旁闪开，枪尖刺穿屏障后扎入地面，那一块地面瞬间被“瓦解”。
利法见状一发力，几根影链冲出地面，将那人形短暂击退几步，而随之赶到的凯洛特一个闪瞬出现在人形的面前，想以一记侧踹将那人形与利法的距离拉开，但谁知这一脚踢了个空，凯洛特定睛一看，那人形竟然仍在利法的身前，不如说是三人之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使得利法如何也无法从它身前逃开半步……
而凯洛特从后方将圣枪刺入人形，但这一次圣枪竟直接从枪尖开始瓦解掉了，险些殃及到他自身…
“唔……”
利法再一次被人形撞翻在地，本就虚弱的她此刻瘫在地上，连一丝魔力都放不出来了…
（＊的…无计可施了吗？！）
那人形的脸部像是张开口器一般撕裂开来，上扬的角度形成了诡异的“微笑”。手臂化为尖锐残破的利刃，就要落下……
“！！”
利刃入膛……利法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她睁开眼，却看到师父被那人形贯穿…举起……
是凯洛特将利法与自己的位置在那一瞬间调换……
“师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从外部的攻击会被直接吞噬掉的话……
凯洛特在被举起的状态下一拳砸进了那人形的胳膊，随着一道闪光爆炸，那人形的手臂与凯洛特的右上臂一同炸毁。
“…至高法…………”
那就直接在内部释放魔法！
“神祇……暮光！”
紧接着下一秒凯洛特落地的一瞬，便将仅存的左拳如同化为仲裁的圣枪一般毫不犹豫的刺入人形的身躯内，随着人形内由内向外的金光闪过，那人形发出人类难以理解的声音后，大半块身躯便在那金光中消失在空中…与那被瓦解的地面一样。随后人形的口器完全的裂开，发出令人刺耳的尖啸喷射出由血色液体组成的激光，激光一瞬便贯穿了凯洛特的右半腹一路向上胡乱地刺穿了天花板。如此严重的致命伤，凯洛特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用左掌将那血色激光硬生生拦下，金光从掌缝快速渗透进激光的内部，左掌顶着消融的伤害一路将激光完全压制，最终一掌打在人形的面部，瞬间金色的波纹在空间内完全爆开，将那人形的存在彻底抹去…
“师父！师父……”
利法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跪倒在地的凯洛特。
“啊……这次……我终于赶上了啊…琴……”
“师父……为什么，要为我这种人……”
“利法……”凯洛特伸出了手，轻抚着利法的脸，将那脸上的泪水抹去。“我很抱歉，今后…漫长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下去了，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此时的利法早已泣不成声，而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她怀中的肢体破碎的凯洛特，眼中早已失去了那微弱的光…
“别走…别把我丢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我不行，我不行的！！我求你了……师父，我求你了！！（泣不成声）你……你要是走了，我的世界要是没有你的话………”
…凯洛特的身体没有留多少血，而是随之化为了光的微粒，消散在空中……利法哭喊着，不停的想要抓住那一丝的微光，最终却只能一人独自跪坐在这黑暗的世界中……
利法的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就只是短短的几秒，她的手中凝聚起一把黑剑，慢慢的移向自己的咽喉……
她不知自己今后的人生要如何独自度过……与其这样苟且偷生，倒不如……
“哈？…这算什么？”
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那名叫做塞至的男人居然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会吧，这……凯那家伙就这么死了？啊？”
利法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用脚在地上磨着，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啧…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这算什么？啊？……”
塞至瞥了眼一直呆着……望向这边的利法
“老实说，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吗……嘁…明明为了给女儿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现如今却选择这种结局，这是什么意思？太没劲了…啧，愚蠢的家伙……”
“你说……什么…”
“啊？”
本打算就这么走了的塞至再一次回头看了眼利法
“你嘛……抱歉，凯死了的话我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你就当我一开始就走了，好吧？哦对了，留着你的话，你应该就会像凯当年一样，疯了一般要找我报仇的吧？嗯～这样也算是某种继承了吧？命运的……”
就在这时，利法不知何时突然间就扑了上来，原本她手中打算杀掉她自己的那把漆黑之剑，如今一击刺入了毫无防备的塞至的左臂……
“你＊的……”
塞至愤怒的将利法甩开的同时，反手连开数枪，利法中弹的身体向后飞去，而塞至的左臂也在那一刻近乎被切下……
“…找死……你个怪物!”
他愤怒的朝着地上的利法又连开数枪后，才抱着流血不止的左臂转身逃离……
“…………………师……父………”
犹如沉入无边的水底，先是失去了视觉，一片漆黑，随后便是触觉的流失，浑身的冰冷占据了全部感官，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孤独，随后就连听觉也消失了，一切仿佛都无所谓了一般宁静，她想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睡去……
睡梦中，望着眼前皎洁的明月，利法不禁问道
“师父…我们是在拯救别人…对吧。”
利法想起浮现出了破碎的容器仓，以及流出来的尸体…
“但是…从头到尾，我们要么是为了救一个人而伤害更多的人…要么就是根本没来得及。最后……”
男人没有作声，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慢慢讲道
“……这世间的一切魔法无非是分为两种，保护他人的，伤害他人。治疗魔法能够在短时间内救回一名伤者，甚至是数百名伤者的生命，但那终会有极限。魔力上的，战况上的。”
凯洛特望着远方，他的面庞仍被那黑色的兜帽遮住。
“但是如果杀人犯死了，就不会有新的伤者出现了……利法……你的价值并不在这些表面，不管看过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回，在这个视人为零件的世界里，你永远都希望能够多拯救一个人，哪怕甚至会因此连累到自己……在你之前的那些人，不管作为新人时多么敏感，经历了几次任务后，内心也就麻痹了，我也不例外。但你却不一样…………所以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利法，你以后，一定要保持着……我没能保持下来的……那份善心。”
“……”
电线中迸出火花的声响，以及瓦砾落地的声音…重新回荡在耳边。
“最后一课了…利法，人这一生，一定…一定要有一个想要去保护…可以去保护的东西，人也好，梦想也罢，哪怕只有一个也好………你虽然想要拯救所有人，但却不会对一个人付出你真正的全部…到你会去为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的那个时候，不管你受到怎样的挫折，都能挺过来。”
回忆的画面最终消散，微微睁开眼，重新出现了利法眼前的，是凯洛特最后将自己献祭给了仪式，消散在那黑暗中的，最后一缕光……
泪在低语的一瞬间再次爆发。
“什么啊……到头来，我还不是…连一个想救的人都救不了吗……我想要去付出的人…已经没有了……”
这个一生都不怎么被人理解的男人，不懂得表达的男人。在那一瞬后，也永远的离去了。
除了利法外，恐怕现在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对他的逝去感到如此痛心。
随之离去的，还有利法最后一丝的同情心与希望…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顿时，暗影如同了愤怒中重生的怪物，席卷并粉碎着周围的一切。
无差别的攻击，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被解救了，这里剩下的，只有要杀掉的人……
杀人犯……杀死师父的人还活着……
谁允许你走了…谁允许你“杀”了他的……
不准走……
……
……
……
……
……
……
……
……
……
……给我回来！!
周围因爆炸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灼热的空气灌入肺部。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再次回到了最初与凯洛特相遇的时候。
只不过，这次没有人能够带她“离开”了。
“…什么情况………该…死，那是什么玩意！？”
从远处闻声赶来的里安见状，慌乱的唤起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利法…
“………”
周遭的阴影肉眼可见的杂乱无序，就像是肆意涂抹的一般，而转过头来的利法，她原本茶色的短发如今彻底变为了白色，散乱着，眼神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如日食般化为“∞”符号的瞳孔默默盯着里安手上的发抖的箭头，低语道。
“你也想要杀人吗……”
必须在有人受伤前，将杀人犯……
随着最后一声微乎其微的惨叫过后，整栋实验设施陷入了死寂……
然后，随着怪物的尖锐咆哮声，整栋建筑近半被毁，化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