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 2)

  关洬让他说得哭笑不得:“你又胡说什么……”

  他有他的为难。这套两层楼的小寓所是他回来以后拿出了自己的积蓄,陆归昀娘家又贴了一些,才买了下来。既然他成了家也立了业,就没道理还让母亲住在舅舅家。霞珠跟了关夫人一辈子,自然是不会落下。但凭着关洬大学教授的薪水,再像从前一样养上四五个丫头老妈子的,终究是不能够。家里的事情,难免还是要陆归昀这个做儿媳的来打理。

  虽说原来也是陆归昀在生活上照顾关洬多一些,但毕竟只是作为妹妹,做饭、洗衣、替他誊写文章整理稿件这些事,高兴了才做,要出去玩就不做,更不用她当家理财,为钱操心。如今回来了,他是关教授,她就要被困在“关太太”的身份里,这些事,也就再没有“想不想做”的余地了。外人看着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其实都是关洬的心不安,理不得。

  关洬唯一庆幸的是母亲虽然当年对陆归昀有所不满,如今见他们处得和睦,也就释怀了。

  这些话跟于伯焘自然是说不上,关洬很糊弄地又给他倒酒:“来来来,好酒好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一顿接风的家宴吃到了深夜,关洬把客人们一个个都送到门外,最后才去搀于伯焘。他因喝得太多,路都走不大稳当,抓着关洬的襟口,突然讲:“适南,敬棠给我写信了。”

  关洬很少称承倬甫的表字,他们少年时期,身边的人也大多以排行称呼他,再加上于伯焘此刻有些大舌头,以至于关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他正艰难地维持着两人的平衡,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好好,给你写什么了?”

  于伯焘突然摁住了他的手,眼神清明,声音低下来:“北京快撑不住了,他要给自己找退路。”

  关洬愣在那里,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突然被拧紧,半晌才干笑道:“说好了,今晚只叙旧,不谈国事。”

  “不是国事。”于伯焘摆摆手,但下一句又道,“北京的情形你知道的呀,识时务的早就南下了!”

  “我知道什么……”

  于伯焘摁住他,让他耐心听下去:“他给我写信,意思很清楚。若我能为他安排一二,敬棠就会投向南京。但是,我该不该……?”

  关洬:“为何来问我?”

  “你最了解他!”于伯焘的声音扬起来,搡了关洬一把,“嗨呀你怎么还跟我装傻!他要来南京早就来了,如今才给我写信,我怕有诈!承敬棠其人,用好了是人才!用不好,就是天大的麻烦……”

  陆归昀走出来:“适南?还没把人送走?”

  于伯焘立刻闭嘴:“诶,弟妹,这就走,我跟适南再说两句……”

  他一边说一边把关洬拉出来,关洬不情不愿地开口:“这个你是真问不上我!”

  “可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