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碰伙(1 / 2)

我们屏住呼吸,小心的缩在树后头蹲下身探出脑袋小心的往前方看,朦胧微亮的月光下,两个男人,瘦巴巴的,看着跟我差不多,一个双手拿着一把洛阳铲,在地上探土,另一个则是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把短柄锤,仿佛无聊似的一下下的敲击着边上的墓碑,我们在地下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我心中暗骂,他娘的,啥玩意儿都能出来盗墓了,就这俩豆芽菜都行,那岂不是我也行?这行门槛可真低!

一般来说稍微正经点的盗墓贼,都是小心谨慎的干活,就怕被人听到什么动静,这俩显然是不太正常。

扫视一圈,我心中暗道奇怪,竟然没有看到大胡子?是没有来,还是去干别的了?

老舅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俩个没有一个能跟我口中说的那个人,对视一眼,老舅的双眼都有些发红,咬牙切齿的,可依旧还在隐忍。

我看他那样,也跟着来了气,那个年纪的少年最易冲动,本来我还寻思不是自家祖坟,可亲眼看这鳖孙敲墓碑,我就也憋不住跟着火大,举了举手里的步枪,示意老舅:搞不搞?

他的回答很干脆,直接单膝跪地,架枪,连续的枪声瞬间就在静谧的山林里响起。

老舅其实瞄的很小心,怕直接把墓碑打碎,可连续的热武器射击,那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不再动弹。

说实话,这种枪我没用过,也不认识,可光听这响动就不得了,枪声响起的那瞬间我被吓得一激灵,刚想跟着打,就发现没有机会了。

老舅倒是还有点理智,见都趴下了,也没有继续开枪浪费子弹,反而拽了我一把趴在地上,借着野草的遮蔽,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我知道,这是在等他们有没有同伙。

趴了十几分钟,初冬山里的风十分凛冽刺骨,南方的冷跟北方的不一样,北方的冷是干冷,而南方,是一股带着湿气仿佛要透进骨髓的寒意。

我只感觉自己好像被冻麻了,两只脚刺痛中还带着点麻木,鼻子甚至有点流鼻涕,痒痒的,想吸溜一下,又怕被听到,只能低头在衣服上蹭了蹭,正想要扭头看看老舅怎么样,就听到有脚步声小跑着过来。

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走来,晚上天暗,他们刚开始并没有看到地上的尸体,不过依旧非常谨慎,想来是因为那两个同伙的消失引起了警觉。

我借着那点月光,眯着眼看,男的赫然就是大胡子,虽然看不清脸,可他那魁梧的身材和那件皮衣,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给老舅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大胡子,女的我不认识。

老舅没有任何表示,又一次抬起枪,没有一点犹豫的连续发射,不成想,大胡子两人明显不是那俩只瘦猴般弱鸡,只见两人迅速分开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子弹,各自躲在墓碑后面。

对面没有冒头,老舅显然也不想直接对着墓碑射击,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对面的人手里有手电筒,只见手电筒朝着我们的方向照射了一会,又在地上照来照去。

“老弟,别打别打!我们没有恶意!”大胡子这时候已经看到了地上的同伴尸体,明显的抢伤,因此率先没忍住出声。

就算天黑,他们要跑其实也会有伤亡,毕竟是热武器,SA80的射程完全可以打到他们。

我没有应声,大胡子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又高声道:“老弟,都是误会啊,咱们也算是认识的,你们手上有枪,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样?”

显然,在大巴车上的人果然是他,我没有看走眼,幸亏老舅果断拉着我跳车了,否则还不知道这事儿会怎么样,当时我俩手上别说枪了,连根棍子都没有。

他是对着我说的,可这事儿我却是不能做主,毕竟这坟是老舅家的。

“敢动我家祖坟,还有什么话好说!”老舅说着就往外又射了两发子弹,以示威胁。

对面的手电筒掉在了地方,过了一会儿,大胡子壮着胆子,双手举过头顶缓缓从墓碑后站了出来:“老弟,哥哥我也是被这两混蛋坑了的,你瞧咱们就四个人,就是些碰伙的,我原以为是个小钉子,没成想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我跟你在那火车上也是有点交情是不?要是早知道是你家祖坟,我怎么都不干这事儿,”(钉子:墓。碰伙:几个不同职业的盗墓者临时组织在一起。)

老舅举着枪也走了出去,冷哼一声:“这话你就骗骗我家这傻娃儿吧,你们这帮掘地虫,现在是越来越不讲究了,旧时候传下来的规矩是一点都不守,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算你活该。”(掘地虫:南方对盗墓贼的称呼)

此话一出,大胡子显然也是理亏,他是北方人,属于北派,按照规矩,这里是南派的地界,他就不该来这趟活儿。其次,这行有个三不盗,即为民坟、义墓、近冢。商家祖坟,怎么也能沾上一点边儿来,他虽然没动手,可他们一伙的人动了。

“好教你个心服口服,我爹下葬不过六年,那俩东西就给我把墓碑敲了,这几样叠起来,你们四个把命留下给我爹赎罪,不冤吧?”老舅句句在理,盗墓贼虽然干的是缺德事儿,挣的是损阴德的钱,也有不少人在墓里见财起意,把同伴直接弄死在下头的,可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至少明面上要守,否则岂不是乱了套了?

这时候我也赶紧握着枪走了出去,站在老舅身边给他壮气势:“大胡子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跟小爷打感情牌,你都来挖我阿公墓,亏你说得出口!正好现在法治社会不能殉葬,你们四个这么想进去,正好都下去陪我阿公吧。”

我话说的牛气,其实心慌的一匹,我老舅刚才可是突突打死了两个人啊,这要是再弄死两个,要是被发现了,高低得拉去吃花生米吧?

大胡子看到我先是神色一松,随后看到我手上的枪,面皮一紧,随后面露苦涩对着老舅连连摆手求饶:“兄弟,我是真不知道他们要动你家祖坟,干咱们这行的,虽说不讲究,也不能这么不讲究,要是早知道,我们铁定不来,这说出去以后我在道上都没法混。”

老舅不为所动,枪头微动:“那一只呢,叫出来,躲着想暗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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