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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心生退意,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骆野注意到他没能完成的动作。

两年前开始这个人就时常这样,莫名奇妙想摸他的脸和脖子。但手腕总是转一下,要抬不抬,要摸不摸的,纠结半天,没一会儿又放下。

季眠动作隐蔽,可骆野看得很清楚。

他实际并不讨厌季眠碰自己。

季眠每次回家都在三伏天,哪怕家里的空调开得不很低,屋子里也绝对不算冷。可牵着骆野或是摸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总是温冷温冷的,很解热。

只是骆野觉得,季眠其实不太想碰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勉强。

项彦明要求他的?

骆野猜测着,见季眠手腕仍悬着,仗着自己个高,轻飘飘抓住季眠僵在半空中的手腕,将其放了下去。

哥哥,不喜欢就不要做。

他圈着季眠的手腕,好几秒才松开,只因为那细腻骨感的触感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很新鲜。

季眠则完全误解了骆野意思,以为骆野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先一步阻止了。看来是很抗拒被自己碰到。

他反而因此松了一口,下定了决心:【抱歉,系统。】

系统大概猜到季眠要说什么,在他脑海里咔哒咔哒一顿响。

【重要的剧情我会走完的,以免影响世界线。】季眠记得系统之前说过,小世界崩溃的维修费用不小。

【至于别的……还是算了。】

他弟弟不喜欢。

第104章

今年夏季项家的公司格外忙碌, 项家夫妻两人暑假忙得回不来家,好不容易赶在季眠要走的前一周,回来待上两天, 就又要走了。

对仅有的两顿晚饭,项彦明珍惜非常。

餐桌中央, 林妈做了好几道大菜, 中间围了道鲜香清淡的海鲜粥。

四人唠了会儿家常, 大部分都是项彦明和骆芷书问,季眠答, 骆野则坐在一旁缄默不语, 静静听着。

问完学业, 项彦明咳嗽几声, 打探起了八卦:“在学校,有没有交朋友啊?”

季眠起身准备给自己盛粥,碗还没递出去,就被骆野接过, 说了句“我来吧”, 长臂一伸帮他盛。

夫妻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欣慰之色。

至于项彦明的问题, 季眠一晃神, 只听了字面意思,便答:“挺多的。”

桌上几双眼睛齐刷刷朝他看过来。骆野独自站着, 眼神看过去时最为明显,舀粥的动作也停了。

“怎么了?”

项彦明追问:“挺多是多少?”

季眠有些莫名:“十来个吧。”

答完,他看向骆野, 静候自己的粥。

骆野的表情很怪, 迷茫的, 有种认知被粉碎的荒谬感。

项彦明满脸的不赞同,“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搞快餐恋爱,对感情要负责。”

“啊,”季眠这才反应过来,“你指的女朋友?”

“是啊。”

季眠停顿几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肯定是没有,但是原主在剧情里是在国外有过好几段关系的。

但要说有的,项彦明追问起来,肯定会露馅。

他索性打了个哈哈:“这就别问了,个人隐私。”

项彦明笑着摇头,“跟你老子还要瞒着?”

季眠岔开话题,看向骆野:“粥。”

骆野被他一个字唤回了神,给季眠盛了碗海鲜粥。

几乎整锅的鱼片都捞给了他。

项彦明骆芷书回来又走,才住了两晚上。

家里只剩下兄弟俩和林妈。

骆野在楼上学了几个小时,专注力有所下降,索性在晚饭之前不再看了。

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但看它的人眼睛已经合上了,倒在沙发上熟睡。

季眠昨天夜里在楼上画画到很晚,困得要命。在楼下看个电视,怀里抱个软篷篷的抱枕就开始犯困,身子原本只是犯懒,随意倒在抱枕上做个懒散的姿势,不想眼皮子眨了几下就失去意识了。

骆野不好叫醒他。

沙发上的人正好睡在空调的冷风口附近,睡久了可能感冒。想了想,他放轻脚步过去,调了一下空调风的方向,然后自己上楼取了条薄被。盖到季眠身上。

兴许没预料到自己会在这里睡着,季眠脚上还蹬着拖鞋,两条修长的腿歪歪斜斜支在沙发外面,两条小腿悬空。

睡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骆野想帮他挪挪位置,不过最后到底是没敢动,担心会惊醒他。

他在季眠附近坐下,看电视作为消遣放松。可惜下来的时机不是很巧,才几分钟就到了广告时间。

遥控器被季眠紧攥在手里,骆野没法换台。他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打法时间。

第一选择就是好久不见的哥哥。

骆野坐在季眠脚对头,脑袋一偏就是那两条笔直的腿。裤脚下的脚腕脚踝,因为长久在布料下不见天日,每一处皮肤都白得过头。季眠在国外上学的这几年明显没怎么动弹过,放松下来能看见腿肚子上一点细腻的软肉。

骆野盯着季眠露出来的脚腕看。好细。

他自己的乍一远看似乎也细,但跟季眠的完全不是同一种细法,且仍旧比季眠要粗上两圈来。

骆野跟腱长,是很适合跑步的腿。每晚在学校长跑,小腿上没半点多余的肉,左右两边都是跟腱和肌肉形成的曲线,一直延伸到脚踝,是种极具力量感的紧绷的细。

反观季眠的,完全就是骨架细,一折就能断掉似的。

骆野平静地想,怪不得这人以前抱着自己在医院里跑完检查项目,两条腿瑟瑟地抖成那样。

前一晚项彦明在饭桌上说的话,他还记得。

季眠没说自己有还是没有交女友。骆野认为是没有的。

女朋友这种东西,搁在季眠身上,显得过于荒诞了。

为什么荒诞?说不上来。

骆野又细想了想,他擅长钻牛角尖,思索很久,从自己的潜意识里找到结论:不配。

他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季眠。

……只要站在这个人身边,一切光环都黯然失色。

起码在骆野眼里,是黯然失色的。

他想象不出来,有一个人站在季眠身边的情景。

电视上的广告时间早就过了。

骆野仍旧垂着眼睛瞧着那对脚腕,觉得那脆弱的关节生得实在很好看。

他晚上常在学校操场待着,即便从未刻意去关注,但那些夏日暴露在外的小腿、脚腕难免会在跑步时闯入视野内。

其中不乏有很具力量美的,但远没有此刻在他眼皮下的这对好看,好似一件精致的、易碎的艺术品。

睡梦中,季眠一条腿忽然动了动,小腿伸直,像是隔空轻踹了偷窥者一下。

骆野也觉得自己是被这人踹了,眼睛眨两下,移开目光自觉地不再看了。

季眠离开的那天,送的人只有骆野一个。家里出差的父母没办法赶回来。

原本季眠也不要骆野送的,但后者仍旧不吭声地提着他的箱子,陪他来了机场。

“哥哥,你要读研吗?”

“不吧。”

“明年毕业,你还留在国外?”

“也不,回来。爸让我学着管公司。”季眠说道。

他正为这事儿有点发愁呢。

骆野接着往前走,想着:那他明年就不用走了。

陪季眠办理完值机,他没法儿再进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道别。

“你回去学习吧,我走了。”季眠对他说。

骆野“嗯”了声,却迟迟不走。静候了几秒,不知在等什么。

季眠茫然看着他,

骆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不再等了,目光在季眠的左边脸颊掠过,很果断地上前、俯身,吻上季眠的脸颊。

鼻尖蹭到了脸颊的软肉,他闻见季眠的味道,也许是某种擦脸用的乳液,跟他颈部的味道不大一样,但都有点让人上瘾。

骆野不知怎么想的,告别吻结束起身分开后,发觉自己不希望太快结束,于是再次低头揽住季眠的颈项,嘴唇在他细腻的皮肤上蹭了一下。

第二次亲吻,意味似乎变质了。

骆野的眼睛始终抓着季眠的眼睛,后者的表情变化被他尽数收入眼底。

他瞧见那里头只有明显的惊愕,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不满:项晨亲他的时候,这个人可不是这种表情。

不过,骆野又记起来,这两年项晨从项家离开的时候,季眠似乎没再亲过对方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骆野总算是分开了,站直身子。“再见,哥哥。”

季眠没动腿,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儿。

红云顺着耳朵往脸上爬,不多时,脸已经红透。

机场里,有几个注意到他们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季眠嘴唇动两下,尴尬地发出一个“嗯”字,逃也似的走了。

骆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季眠的反应令他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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