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解放圣域119（2 / 2）

曾经那样紧紧束缚心灵的问题，只要一放手就可以忘得这么彻底吗？

一定不是这样，自己没有忘记，只是彻底挥别了“那个人”。

“那个男的……昴根本就不配当贝蒂的‘那个人’。”

“不配当啊。……真是严格的评价。”

“是啊，贝蒂很严格的。所以说这四百年来才会一直让机会溜走。因为贝蒂任性，所以一直拿‘那个人’当挡箭牌。”

事到如今，才稍微了解了当年那些想将自己带离禁书库的人们的心情，他们并非只是出于自私的野心才向碧翠丝伸出手。言谈中他们也表达了对碧翠丝的关心，只是自己一直视而不见。

“那样的你，为何肯到外头来了？为什么视昴为‘那个人’？”

“说过了吧。昴根本就不配当‘那个人’。不过，这样就好，贝蒂选了昴——不是选了‘那个人’，而是选择昴。”

“贝蒂说希望昴成为‘那个人’，但他嗤之以鼻，还发下豪语说自己绝对比那个连长得怎样都不知道的家伙还要能给贝蒂幸福。”

“这真是……傲慢的答案。”

“不过，贝蒂不讨厌这种强硬啦。”

跟那些说话有礼，对碧翠丝讲些大道理，说该怎样活用艾姬多娜知识的人比起来，昴的话直白多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你不管怎样争都没法成为他心中的第一，你应该清楚吧？他的态度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你好像有误会，罗兹瓦尔。”

“误会？”

“贝蒂不是为了成为昴心中的第一才走出禁书库，而是想让昴成为贝蒂心中的第一，所以才走出禁书库。”

贝蒂知道这样的选择是背叛的行为，背叛了母亲和罗兹瓦尔，但是那样被拜托了的话，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心灵已经决定好了，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贝蒂沉默着，等待罗兹瓦尔的斥责，是因为自己的背叛，所以被骂也不会怨言。

“不管几岁了你都还是一样呢，碧翠丝，就跟以前一样。”

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贝蒂微微皱眉，奇怪的感觉愈发清晰，口吻也是，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我们之间都没怎么说过话，从还在老师身边的时候就这样。”

“老师？”

会这样称呼母亲的罗兹瓦尔就只会有一个，贝蒂想通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等等，你该不会……是罗兹瓦尔？”

“我一直都是罗兹瓦尔啊。”

“不，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我指的是什么。”

“开玩笑的啦，就如你所说的——我就是罗兹瓦尔。”

在贝蒂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两个罗兹瓦尔，其中一个蓝色长发的美男子，和有着相同容貌特征的青年身影相叠，那是过去跟碧翠丝一样很仰慕艾姬多娜，乞求魔女教诲的青年。

“不会吧，灵魂复写……母亲追求的长生不老理论？可是，那次明明失败了。”

“灵魂不会固定在空着的容器内。这个问题一度让我很受挫……不过我最后还是解决了那个问题。既然问题出在容器和灵魂的亲和性，那只要找亲近灵魂的容器就能解决了。”

意识到他这番话的意思，碧翠丝不寒而栗。

艾姬多娜失败的长生不老研究，是在琉兹•梅耶尔成为圣域的核心后的副产物，为了有效利用复制体，因知识欲而生的谬误。结果是，另一个人的灵魂无法长久保留在空的容器中，研究以失败告终──但是罗兹瓦尔却成功了。

第一代罗兹瓦尔就这样不断转移到梅札斯家的子孙中，直到这一代。

“你要骂我没有人性吗，碧翠丝？”

罗兹瓦尔这么问碧翠丝。

跟那时候不一样的，是罗兹瓦尔的瞳色左右不同，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只蓝色眼睛，那湿润的蓝色眼珠，像是在等着碧翠丝骂他。

“罗兹瓦尔，可以在那边蹲下吗？”

贝蒂指着身旁的空地对罗兹瓦尔发出指令，绕到这边后，罗兹瓦尔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贝蒂。

“这里？”

见贝蒂点头，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罗兹瓦尔还是按照贝蒂说的在她要求的地方跪了下来。

在他做好动作后，贝蒂脱下右脚的鞋子，抓在手里。

“咬紧牙哦。”

“咬紧牙是要……唔？”

用鞋子朝著高度刚刚好的侧脸赏一记耳光，声响轻快又让人愉悦，但被甩了一巴掌的罗兹瓦尔瞪大眼睛。

瞄了他一眼，贝蒂把鞋子穿回右脚，看到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被打到红肿的罗兹瓦尔回过神来。

“你……刚刚那是侮辱我的意思吗？”

“没有啊，自己做错事想被人骂，谁理你啊。你做的事不值得称赞，不过，有资格责备你的人就只有那些成为你的身躯的子孙们，贝蒂可不想去在乎你自己的破事。”

“那，刚刚那一下是？”

“因为宅邸的事啦。”贝蒂生气地把头撇向一边。

“居然把我也给算计到你的阴谋里面，尤其是在刚刚知道了你就是以前的罗兹瓦尔，更让我感觉到火大了。”

罗兹瓦尔很想说那并不是自己的计谋，但他却也没法否认如果没有班杜拉的指示，自己就不会那样做——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为人，罗兹瓦尔做不到替自己辩解。

“罗兹瓦尔。”

“什么事？”被突然叫到名字，罗兹瓦尔打断对自己的道德谴责，抬起头看向贝蒂。

“欢迎回来。”

这一句话让罗兹瓦尔忘记了呼吸，曾经，这里有贝蒂，有艾姬多娜和琉兹——

罗兹瓦尔轻启颤抖的嘴唇，“哦，对啊，我回来了——碧翠丝，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