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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件事之后,我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抱着枕头沉沉睡去了。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喜欢和人开玩笑。

就在我终于说服自己不要去勉强沢田纲吉做任何事的时候,沢田纲吉的母亲沢田奈奈阿姨,却突然为他聘请来了一位家庭教师。

当然,事后据阿纲所说,那不叫聘请。

好像是这位家庭教师自己往他家的信箱里投递的应聘信件,刚好被奈奈阿姨看到了而已。

大概也是对儿子的学习成绩感到忧心,很快的,这位不请自来的家庭教师便以一个意想不到的速度,光速上任了。

那天我正好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京子,很开心的和她打了个招呼,便手挽着手结伴走进了教学楼。

身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嘈杂的声音,我跟京子畅聊着昨天晚上电视剧的最新剧情,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人在飞奔着靠近,这才若有所觉地停下脚步转过了头。

那天看到的场面让我永世难忘。

是回到家掀开被子,也会梦到有个人蹦出来,一脸凶恶地抓住我的手和我说“请继续为我补习吧!!”的恐怖程度。

京子当场就被这个家伙给挤走了。

但好在四周已呈围观之势,护花使者众多,所以她在被挤出去的一瞬间就被人给拉住了,踉跄了一下好悬站稳了身体,惊愕地朝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胖次的沢田纲吉看了过去。

我:“…………”

虽说从小就已经颇有神童的称号,但说句实话,我这个人一向不太爱出风头,生平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该说不说的。

竟然还有点小尴尬。

我尝试着抽了抽手,没抽动,面前的沢田纲吉和平日里腼腆怯懦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神情凶恶地大力握着我的两只手,几乎快要把我给捏痛了。

他执着的看着我,眼白似乎莫名有些增多,仿佛我不答应他他就绝对不会放手一样。

把我看的浑身都不得劲。

我皱了皱眉,刚露出了一点不满的表情,他的手就立刻放开了。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表情一点一点的软化了下去,最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

他“咦?!”了一声,对上我的目光,如同被烫到似的唰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抿住嘴角低头不敢看我,隐藏在头发下的耳廓瞬间变得通红。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里,似乎有一名身穿黑西装的小婴儿正含笑关注着我们,可当我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除了推推嚷嚷的同校生以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拧眉注视着面前的沢田纲吉。

只感觉自己在今天遇到了一个天大的谜题。

“你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你做的事吗?阿纲。”

“……欸?不不不,不是的,我就是、就是——”

沢田纲吉说不上来理由。

那么一切都按照他是在报复我来思考好了。

“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存在误会,有必要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你说呢?”

沢田纲吉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目露迷茫,反应迟钝地顺着我的话点点头。

“很好,你和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反手抓住沢田纲吉的手腕,跟人群里担忧的京子挥了挥手示意后,便拉着他挤开围观的人潮,小跑着朝天台而去了。

这第一节 课看来是要迟到几分钟了。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也是家政课——

这么想着,我哐的一声推开了面前的铁门,一脚迈入了空阔的天台。

但总之是跟这个光着膀子一脸凶狠的家伙好好的彻谈了一场。

在这个过程中,沢田纲吉搂着光溜溜的手臂,拼命的低头和我道歉,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所以我没说两句就放过了他。

“是想和我继续补习功课吗?你确定?”

“是、是的!我确定……”

“什么啊。”

我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既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仿佛舒了一口气,有些抱怨地说道:“早说啊,这样的话你不就不需要家庭教师了嘛?啊不对,可能也还是需要吧……”

“——不过。”我稍微一顿,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唰的一下投射到了他的身上,颇有些狐疑地摸起了下巴。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帮你补习,之前又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难道说青春期的男生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沢田纲吉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刚刚回落的温度似乎又悄然回到了他的耳根。

“没、没什么其他的理由吧,哈哈哈……”

他抓着毛茸茸翘起的后脑勺,尬笑了几句,一扭头却发现我仍然一脸肃然,压根没露出半点笑意,顿时也笑不出来了。

他嘴唇喏喏了几下,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小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和青山同学在一起而已。”

“啊?你说什么?”

我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一头雾水地凑到了他跟前,本意是想要听清他说话,结果却莫名把这家伙给吓了一跳。

嗯……这种一惊一乍的样子,果然还是很像兔子啊。

我看他那副磕磕巴巴红着脸的样子,看在我们俩曾经当了六年游戏搭子的面子上,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他一马。

反正这家伙的需求说的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没想到,他其实还是有想要努力的一颗心啊。

之前倒是我错怪他了。

我们俩一前一后的从天台退了出来,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家政课教室。

从那之后,我生疏已久的教学工作就又一次被捡了起来,差不多每隔两到三天,就会为沢田纲吉补习一次功课。

有时候是国文,有时候是数学;有时候在我家,有时候又去他家。

说到去他家,那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沢田纲吉家新聘请的那位家庭教师。

那是个穿西装打领带戴黑色礼貌的小婴儿,看上去十分的绅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形象过于特殊了的原因,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过却始终都没能想起来。

这位家庭教师也是一个狠人。

在听说我要接手他的一部分工作,代替他帮助阿纲辅导学业以后,他便立刻很好说话的当起了甩手掌柜,端着杯咖啡优雅的在窗边坐了下来,坐之前还不忘递给了我一个“小”东西。

“这是重达10吨的重力锤哦,如果阿纲不听话或者觉得这家伙太笨了看不顺眼的时候,就拿它狠狠地出手吧,不用给这家伙留后路。”

我:“这样吗?”

我看着被交到我手中的绿色铁锤,不知道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这个设定,饶有兴致地把他托在手里打量了起来。

“不不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啊青山同学!这个东西砸下去是真的会死人的!我会死的!!”

沢田纲吉大概没想到我也不是个正常人,崩溃的抱着脑袋嚎叫了起来,很快又被我拎到了他房间地板上摆放的矮桌子前。

“知道啦知道啦,不会随随便便就打你的啦。”

我说着,把这根锤子很有威慑力的立在了一边,在名为里包恩的小婴儿含笑的目光之中,淡定的将书本拿了出来,没有任何切入的进入了主题。

“下次考试的目标是让平均分来到30分。”

我拿起满是红色对钩的卷子,轻轻地在他头顶拂了一下:“为了这个目标,你可得好好努力才行啊,阿纲君。”

就这样,我的国中生活也在兼顾学业与沢田纲吉课业的同时,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运动会。

一直以来,运动会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能者多劳。

然而秉承着“让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一个也不能落下”的学期口号,并盛中学的运动会采取的是所谓的抽签制。

很不幸的,我抽中了下下签。

当得知自己“有幸”高中了3000米跑这项闻者落泪的史前难度任务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还是装病吧。

但还没来得及实践,我就被山本这家伙给逮捕了。

不,说是逮捕可能不太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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