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牧24（2 / 2）

“妈妈，我够了，再给你点。”

“不要，等你姨回来，我们二个一起匀给你，就差不多少了。你把这二块给阿猜阿耍拿过去，让他们领羊饮水，回来时要打上水。”

“妈妈，这些我做就行了，不要叫他们。”

“不行，让他们做事是表示对他们的尊重，至于他们不愿意做或者做不好，再说。”

“哼，他们睡懒觉到现在也分这么多！”

“该他们的。别有想法，去吧。”

高恨一手拿着自己的饼子，一手拿着阿猜测阿耍二人的份子，边走边吃，不时将二人的那一份凑到嘴边发狠道：“再偷懒，我全给你们吃掉。”

他来到二人身边，见他们还在呼呼大睡，弯下身来，对着他们的头大喊：“懒鬼，还不起来！”

阿猜其实早就醒了，在闭着眼睛想心思，听到高恨催喊，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和高恨笑眯眯道：“早啊，小高恨，怎么不叫爷爷？”

高恨哼了一声：“还早呢，看看太阳，都快把你们烤熟了。”

“呵呵，你来有什么事？”

“给你们二个送口粮来啦。”

“哦，好。”阿猜接过去，啃了一口问：“有水吗？”

“有，一河呢，要喝自己去打，我妈妈说了，你们这几天要领羊到河边饮水，好了再挑几皮袋水回来。”

“知道了，她人呢？”

“我妈妈早就点好羊，放它们出圈啦。”

“点羊干什么？又不会多出来，也不会长翅膀飞走，穷忙。”

“什么呀，妈妈说这样可以看看羊有没有受伤生病、肚子里有没有小羊、羊妈妈好不好、小羊高兴不高兴、外面的草好不好。很多呢，你们二个，睡到现在，还说风凉话。”

“好了，这都是小事情，你姨呢？”

“她天不亮就出去了，说要找个地方，刮风下雨都不怕，羊儿可以休息，你们二个也有地方做。”

“嘿嘿，就她多事。”

“怎么多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什么意思？”

“不管做什么事情，事先有准备才能成功，否则就会失败。就像你以前和我们玩猜测石子，你肯定先准备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也有高明的人在骗你们呢。”

“是吗？”阿猜听了一愣，若有所思地望着身边刚刚坐起来的阿耍问。

阿耍点点头道：“他说得有道理。”

阿猜又和高恨笑道：“我们闲时猜猜耍耍，又不骗人，只当好玩，你想不想学？”

高恨摇头道：“有几个人和你们一样闲？我才不学。”

“我还有其它真本领，比你练的那些还厉害。”

“少吹牛，还是我姨说得对。”

“她说什么？”

“她说你们二个是懒牛上场、屎尿直淌，二个大男人挑了几天担子，这一路哼哼的，到了地方都起不来了。是不是这样？还教我学，教我和你们一样啊！”

“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二人齐声反驳，一想她们二个途中也不轻松，一个一大早外出找依靠地，一个已经把这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忙好，自己二个确实一直睡到现在，也就不好多还口，各自啃了一口饼子嘴嚼。

高恨察颜观色，又转过话头道：“还好我妈妈相劝，说你们二个可能很久没挑过担子了，肩膀上肉嫩，下次就不会这样。”

阿猜听了连忙点头附和道：“就是，反正以后还有担子挑，都由我们来，再让她们瞧瞧，是不是，阿耍？”

阿耍干笑着哼哼。

高恨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唉，说好了我姨和我妈妈为主，你们为副，现在倒好，她们二个忙得要死，你们二个闲得要死，你们就继续装大老爷吧，我走了。”

阿猜忙道：“小高恨，说什么呢？一起走，我们也要做事情的。”

阿耍道：“我们等一下吧，我要方便一下，你要不要？”

阿猜拉着他道：“咳，等会走远点，到河边找个地方。”

二人跟在高恨后面，阿猜低声问阿耍：“这小孩和半人的孩子差不多大吧？”

“他肯定比你孙子小，只是身形显大。”

“怎么会呢？”

“你又不是没看到，这小孩从小吃饭不香，人家大人也烦也着急，着急归着急、吼归吼，然后或者把饼子掰碎了放在热汤里面泡松、或者盯着他勤喝水、或者边吃边讲故事吸引他吃、或者及时表扬给个奖品什么的，总之能耐下心来陪他把饭吃完，慢慢地把习惯改得正常了。你家呢？孙子从小也吃不下饭，大人却只气孩子不怨自己，有的说我忙，没时间弄饭；有的不耐烦动辄打骂；有的把饭往孩子面前一推了之；有的随便扔块什么东西，也不管合不合孩子的胃口。就是你自己，不也是整天置身闹哄哄的场合，何曾有一次真正关心过他。我看得多了，凡是大人肯花精力花时间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坏习惯没有改不了的；凡是大人只顾自己热闹风光，孩子身上终要落下遗憾。”

“你扯这么多干什么？待会见到大安，你再和她说说我来教她儿子的事。”

“你这是把小高恨看成自己的孙子了？”

“你就是多话，让人伤心。”

二人找到大安，领好任务，倒也干得实在，直到午后才停下，和大安母子一起早早地了望前方，等待丑娘发送消息。

阿耍趁着空档想和大安说悄悄话，刚开口喊了声：“小安。”

见大安一瞪眼，怒视着自己，忙和她解释道：“啧啧，你又生气，我年纪是比你大，不这么称呼怎么称呼？”

“什么事？”

“咳，这个，阿猜想教你儿子技艺，也是见你儿子天天翻来复去的就那几样，没有新东西，心头着急。你不要看他一副穷困落魄的样子，他其实是有真本事的，你儿子能跟他学也是机会，他也没和你们开条件、要报酬，你儿子多学几样本事也不是坏事，艺不压身嘛，不学反而会荒废掉，他也是趁着这二年能动才想教，过几年老了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阿耍口才还不错，一口气讲了好多好处，又很质朴。

大安听了半天，没有表态，只扔下句：“知道了。”自去一边干活。

阿耍也不觉得难堪，反而因为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回绝而心头高兴，又走到阿猜身边和他分析：“小安被我说动心了，但没有答复，看样子是要丑娘拿主，等丑娘回来了，我再去劝劝。”

阿猜见他能说动大安，自信道：“这对她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还拿什么架子？到时候我亲自去说。”

高恨眼看远方、留意身边，听到他们谈话，心道：“想要我跟你学，先不要美滋，等着瞧。”

转头瞟了他们一眼，又赶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他眼尖，又最关心，虽然个子最小，却第一个看到远处有青烟升起，跳起来大声欢呼道：“姨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