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老过蚀本50（2 / 2）
“呵呵，你还真有经验，他看到你了吗？”
“从他的表现看他没有看到我，但我知道他看到我了。我一开始远远地观看，见他没有动静，就背负着双手，侧目鹰视，围着他绕了三个圈子，他还是没有反应，仍然在埋头沉思，我就知道他其实看到我了。”
“你再说明白些。”
“他是金某人的徒弟，我自然重视，观察下来，他是动静太小、修行不小，有二点可证：一是他在修行时有二次身子情不自禁地突破重力、离地而起；二是我怀疑他掌握了耳听目视的技能，却是他那几只鸡有几次走近墓地要扒地时，他头都没抬，掷石将鸡赶开。”
“他是有一套，你怎么办？”
“嘿嘿，我这个人遇上普通人时可能还会闪闪躲躲的，但是一遇上强人能人，对不起，我也是有脾气的！”
“然后呢？”
“我见他不把我放在眼里面，也不高兴，只好自己上前，冷言相问：‘金某人呢？’‘你问的可是我师父？你又是谁？’他反问我道。‘我和他是世交，他和我说过要来福德山，我才寻访到此。’‘哦，我不知道，老前辈。’他开始恭恭敬敬回答。‘他没来过这里？’‘来过。’‘什么时候？’‘有二年多了，在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因为什么事至此？可曾留下什么？’‘他到此收了大妖尸骨，只留下一根尸骨刺作纪念。’我哼了一声，扫了扫高高挂着的尸骨刺，心中盘算金某人炼丹后并未到此，当是私吞了灵丹，能不恼恨，恶声问福孝道：‘你在此干什么？’‘为家父守墓。’‘怎么有二个墓？’‘还有一个是家母的假墓，我想让他们有个照应。’‘怎么一个大一个小？’‘家父生前不慎犯过，我只有体贴他的心意，自贬忏悔。’‘嘿嘿，荒诞之至！糊涂之至！你在这里守着，与不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区别？’‘家父恩重如山，晚辈难舍之故。’‘哼，说得好听，我就不许你守！’”
“你才是多事之至！蛮不讲理之至！”高恨再也忍不住，责备起过真人来。”
“他是在关心他的灵丹呢，你让他说。”丑娘发话道。
过真人忙和丑娘道：“是这样的，我和他话一说完，飞身而起，探手去摘尸骨刺，一拎之下，将木棍都拔了出来。福孝大惊，身子自然而然地一使力气，坐着的姿势不变，又是凭空而起，这次弹得更快更高，堪堪面对我，递出琢玉刀，切向我握住木棍的手腕。我因为轻视怠慢，不及闪避，只好放手退下，由他接过木棍，轻轻地插回原地，身子又借力一挺，稳稳的落到地上。‘你好大的胆子，差点伤着我手臂！’我和他发怒道。‘老前辈，晚辈情急之下失礼，绝非有心。’他也连忙和我打礼回答。‘嘿，我本来只想摘下那根棒子看看，你就这么着急，你且说说它有什么用途。’‘师父说它可以镇妖避邪，我将它这样悬挂，为了防止有生灵从此窜过，打扰家父安静。’‘不可理喻！你再看我怎么取它，怎么让你守不着它。’说完不听他理论，退身、起云履，身子微微一晃，脚下云朵自生，人已嗖的飞远，却容不得他惊诧，又闪电般飞回，去取尸骨刺，那福孝倒也机灵，能够料敌先机，不及多想，手中琢玉刀沿着棍身削落，我只好缩回手臂、改变方向，身体顺势从假墓上方横着飞过。我一着扑空，只一调整，转身又飞了回去，这次他刀势却是从下往上，缓行急攻，逼得我只好大翻身斜飞开。我恚怒之下，急催云履，倏忽来去，他倒沉下心来，索性闭起眼睛，耳视目听，觉察我所来方向，左一下右一下，提前用刀将我的来路封住，就是不让我墓上方过。我疾来疾往，上提下突，忙了半天，就是取不着尸骨刺，只好停下，收了仙具，怒冲冲地责问他：‘我自飞行，你为什么要阻止？’他冷冰冰地对答：‘家父灵墓之上，怎可容人践踏！’‘我又没从上走过。’‘前辈自上而行，体露味留，不是我父子所好。’我听了又忌妒又气恼，嗤嗤笑道：‘真讲究，你以为我做不到，我今天就陪你玩玩，看你怎么守得住这个破墓！’说完手一挥，便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高恨问道。
“咳，我当时气极，没起用云履，借天地钩之力，一下子跃到对面的山巅，然后嗖的一声，钓走尸骨刺，这下无影无形，他是只能干瞪眼。我觉得这样还是便宜了他，便又钓起他那头大骆驼，运用起手段，那头倒霉的骆驼便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只不过它的脖子是被拽着的，身子也是横着的，四只蹄子乱踢乱蹬，然后在他的注视中像流星一样消失。我稍稍消了点气，又借着天地杆之力，轻轻一荡，回到下面，和他隔着墓对面而立，双手抱胸，傲然道：‘天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没有我取不着的东西。怎么样？’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不动，像个死人一样一脸平静，面带微笑，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见他这等姿态，又非常生气，心中恨恨，和他发狠道：‘小子，不要装硬，在我面前充不来好汉，你等着，看你还能不能住得住屁股、沉得住气！’当下依然借着天地杆飞至对面山顶，钓起一块大石，先往他的左边一摔，然后看他动静，虽然隔得远，也能听到蓬的一声大响，气流晃动，尘土飞扬，他的人也被弹得老高，在半空中放开了腿，落地站定，遥望着我。我感觉他眼中的怒火都烧到我面前、他的胸腔都快气炸了，但他看了一眼后，又慢慢地坐下去，盘起腿，直起腰，正视前方，一如平常。我刚刚生出来的快感一下子又没有了，但也不着急，自言自语道：‘一块不行，二块，总要让你跳起来、叫起来！’又钓起一块大石来，往他右边一摔，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又飞到他身边，吓唬他道：‘怎么样，要不要在中间再来一块？’话还未说完，隐约见他身子一震，说时迟，那时快，我眼前红光一闪，胸口一疼，这才发觉他在我威逼之下，被迫还手，出其不意射了我一箭，幸亏我身上穿了风火衣，将他的箭破了，但他那箭也非凡物，他又出手坚决，力道强劲，若无宝衣护体，不免受伤。”
“你没有炼成金身？”高恨脑子记事、反应快，想起他说过曾帮别人炼成金身，这时问他。
过真人恼火道：“我为什么要问金某人多要灵丹？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和你们的身体不一样，要炼成金身，需要摄入你们这个地球上的某些特殊元素，而要自己寻找积蓄，几不可能。他就是这样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是这样吗？你没有和他说明白吧？他不知道，否则不会这样不尽人情的”丑娘盯着过真人的眼睛道。
过真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和你不说假话，我要炼金身容易，问他多要灵丹，主要想为家中后辈谋福利，现在想来，有了灵丹也没用。”
“为什么？”高恨先问。
“就和我把天地钩交给你，你也不会运用一样。”
“明白，你接着说。”丑娘道。
“好，我受了他一箭，也很气急，心想我都没有去想钓石砸死你，你却狠心要一箭射死我！但还没有来得及指责他，他的屁股下面仿佛着了火一样，姿势不变，身体腾的飞扑过来，朝我挥手就是一刀，我对他这一着已有预料，不慌不忙，掏出我的小天锤，也是轻轻一摆手，将他手中刀震落于地。他还不止于此，勇猛上前，自怀中又掏出一样宝贝来，向着我连浇三浇，顿时空中起火，熊熊燃烧，这次我又大意吃大亏，不但被他逼退，还被热气炝着，胡须也烧掉一半，这才惊觉他的宝贝发出来的是天火，我的风火衣风面吹不走裹不住，火面也吸收不了，只能挡住。我惊怒交加，和他气急败坏道：‘小子，想烧死我啊，我现在就给你一石。’他听了我的话，不再纠缠，身子呼的连忙退回原位，上身倾倒，葡伏于地，你猜他什么意思？他是在和我表明，如果我要钓石砸他父亲的墓，就先把他砸死。我自不会因此罢休，也扔下一句假话：‘你不要起来，你一起来，我就来一石。’说完气咻咻离去，远远观看。他倒也硬气，一天一夜，趴在地上没有动过，我等不及，又上前挑逗，他一见我来，就老实不客气地连忙起身活动、饮水取食，我见他如此，也赶紧道：‘我走啦！’他只好又乖乖地回到原位趴下，我哈哈大笑，得意离去，一高兴就回去捉弄他一下。”
“不是我说你，老过，”高恨看了丑娘一眼，还是忍不住责备过真人道：“你这么高的本领辈分，怎么就对这些琐碎无聊之事乐此不疲！”
“噫，你不知道，我当时一看到他身上的那股傲气就来气，以为他在仗金某人势力，后来才知道他那是骨子里天生的。我接着说啦：几天过去，我就没了兴致，甚至开始发愁，因为我是好整以暇、来去自由、毫无压力，而他如被我念咒语禁住一般、动弹不得，身体每天消耗，日益不支，以至我再和他吆喝引诱，他却没有力气爬起来。我发现自己玩过了头，进退二难，不走吧，就得和他吱一声，等于认输；走吧，这小子再趴下去就会出事，他要是真的把小命送了，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不光找灵丹莫再着想，就是再在福德山待不去也不可能，以后和金某人还不好见面，这事弄的！我站在他身边，眼巴巴地打量着他，正无所适从，忽见他头颈一抽动，吐出一口血来，我瞧得清楚，不禁揉了揉眼睛，因为那血流出他口中，落到地上，即刻不见，比水下渗还快，仿佛地上有一张口张在那里接住了咽下去一样。我赶紧将他扶起，看看他口，再看看地上，搞不清是他血的原因，还是土的原因，会有这样奇异的事情发生，却又感到他身体软绵绵的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能不想到这之前他可能已经吐过很多次的血。他也发觉自己被我抱着，有气无力道：‘不要坐在我父亲墓上。’我想也不想，将他抱到了芦棚前面，刚放下，他又挣扎道：‘把那二块石头钓走。’他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话说，只好按他说的做了，内心却越想越窝囊，还要和他相求：‘你起来吧，我不和你玩了。’他没有回答，一副眼前心愿已了，一股气松散，人便死了八九成的样子，那情形便是若要他起来，只有我出手相救，而要我救他，就得用-，我摸了摸贴身私藏的一粒灵丹，太明白不过：若要灵丹，人便完蛋；若要救人，灵丹不保。心中那个懊恼啊！然而事情到了那一步，容不得我再拖延等待，只好忍痛割爱，掰开他口，投入灵丹，再灌上二口水，帮他咽下，然后在一边默默地等他反应。还好，我后来才知道，这小子自幼勤体苦练、心无杂念，修行颇深，因此能接受得灵丹的效力，不久便悠悠醒来，第一句便提醒我：‘老前辈，你答应不和我为难了。’我恨不得踹他一脚，板着脸道：‘你欠我一条命！’他含笑点头道：‘水。’我边喂他喝水边大发牢骚：‘这次碰上你算我倒了大霉，出杆无效，出力无报；赔了灵丹、丢了大脸！’‘老前辈，有人来了。’他又提醒我。我转头看时，却见福阳带了二个人正朝这边赶来，远远地喊道：‘福孝兄弟，你好吗？我来看你来了。’忙也提醒他：‘这事就不要和外人说了，说了对你我都不好。’他又含笑点头。待福阳走到跟前，我抢先道：‘你来得正好，他很虚，幸亏我照顾，你快接过去，让我息息。’说完扔下这颗烫手的大山芋，赶紧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