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92(2 / 2)

姐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又见了妙尔,正跳上窗台,就要出去。因这房里开着的窗子贴近姐姐的床,姐姐便探身过去,一把拿住了这猫儿。那猫急道:“你可没说你这儿有天庭的人要来呀,若拿住了我,你还得个窝藏重犯之罪。”姐姐哪里睬它,一抱抱来床上,就把金锁一锁,将那猫儿耳朵,锁在床头上。

妙尔没见过这个锁,慌得只把爪子去打,“喵喵”地哭叫。

不多时,那楼里怕神仙的妖精,已去了七七八八,又复了当年冷清的模样。姐姐盘腿坐在床上,抱胸气恼恼的,盯着镜子看。

这一回二郎来此,仍不知他是意欲何为。姐姐听簪儿说他不要多事,索性当真地不去睬他,连面也不见。那二郎也并不上楼来,日间多在书房里,夜里便如上回,在外溜达,也不晓得他上哪儿去了。

过得三天五日,并没甚事。姐姐又肥起胆来,唤回了几个亲近梯己好说话的,夜间来房里悄悄耍子玩儿。但因人少了,自然不得热闹。便不时使簪儿在房里弹琴听,聊以消遣。

这一夜夜色纯美,姐姐躺在床上,一面看着镜子,一面听簪儿弹琴。旁的悄声说笑聊天儿,也不理睬。

簪儿一心弦上,沉醉音律,那曲悠扬缠绵。房里渐渐无人再言,都用心去赏,神游其中。

一曲罢了,房内都意犹未尽。忽然姐姐笑了起来。那房里各个都转头去看。只见狐狸精媚眼如丝,含笑看着镜子,拿手指抚着唇,悠悠地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因方才那曲,簪儿演得传神,故此舒畅。又见姐姐念了这几句,还道姐姐要听这一曲,便又弄精神,勾抹琴弦,弹了起来。但这一首曲子,其情非深非浅,其哀非重非轻,其愁非浓非淡,其意非散非凝。簪儿虽然琴艺已成,未臻此境,既不能领略,亦无法收放。故此数调一出,房里人听来无味。姐姐一摆手,教罢了,回歇去吧。簪儿含羞退下。

尘世间战乱纷扰,灾祸不息。青丘之外,北去农舍,一家田人,正是簪儿幼年父母,黄老汉家里。那老汉跪在地上,哭干眼泪,已决死意。

这老汉在簪儿之前,先有一子,便是簪儿长兄。这孩子因家里诸事不顺,父母懦弱,既无钱财粮米,也无好房良媒。与些酒肉朋友,去那县里逛时,见人家豪宅大院,高头大马,娇娥美姬,心生嫉妒,愈发嫌憎家贫,老父无能。谁知一次夜里小解,竟见父亲悄悄出门去,后门墙根下,挖一个坑,掏出一包东西,捧着呆呆地看。

那孩子不解,待父亲又把东西埋好回屋,便自去,也挖出看时,月光下,竟见了白花花一堆银子,约莫十两有余。惊讶未毕,憎恨鄙夷之心,愈发重了,只思量,老东西藏了这恁多银两,也不拿出来我使,却埋在这里,那等歹毒心肠,何曾把我当儿子养。一念之间,心魔入主,竟把那钱,尽都拿了,又把坑填上。“把去县里,我也阔绰潇洒一回,那几个龟儿子,也不得笑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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