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安成战死（1 / 1）

便在这时，寨楼上无数箭矢呼啸而出，转眼间，三五名索伦兵便被射倒在地。

“射手！冲啊！”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这时宁肃已冲入寨中，正对着站在门洞对面的两列金川人，举弓射箭。金川人守在关隘的另一端，虽然点起了火把，却也只能照出六七步远，弓箭手们忽然注意到，在火光的照耀下，黑影越来越大，他们已经来不及拉弓射箭了。宁肃突然从他们面前冲了出来，双脚在地面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长枪向他们当头横扫过来，慌乱中一个射手抬起手中的弓箭格挡，那把长枪直接将他横扫下了寨墙。

宁肃左脚刚刚踏上地面，手中横过去的长枪正好转回到身前，他一枪将右侧一名金川弓箭手穿刺成了透心凉。此时，克兴阿已经紧跟着他冲了进来，他将弯刀拔了出来，大喝一声，锋利的刀刃将宁肃身后一名金川人砍成了两半。那个金川兵身上的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颓然倒地。

宁肃跟着克兴阿，一个使长枪，一个使着弯刀，默契地瞥了对方一眼，踏前一步。两人又斩杀了两三名金川弓箭手。做为敢死队，阿桂大人在战前就宣布了，他们只管进攻，不用管敌人的首级，攻上东狗寨就是首功一件。所以第一梯队安成这个什人队，根本就没来得及砍下人头，就已经被身后第二梯队二十人扔在了身后，而紧随其后的二百人索伦兵全部杀进了寨子，此时，宁肃也好，克兴阿安成也好，都不必继续追击了，他们已经完成了作为敢死队员的责任与战功。

但很快，东狗寨中的金川人就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一声令下，数十名金川兵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绕过关墙，挡住了立足末稳的索伦兵，另外一拨人则从三面包抄过来，很快就打成了一团。剩下的几个弓箭手也站了起来，对着索伦就是一顿乱射。这一接招，情势急转直下，转眼间守在寨墙上的安成肩头、双腿上都中了一箭。就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候，一支箭矢从人群中射了出来，直接射入了他的右耳之中。

什长安成一死，宁肃就被四五名金川人团团围住，他手中的长枪刺出去一次后，长枪上半截，撞在了拱门之上的石板上断成了两截，他只好拿着另半截枪柄一连抵挡一边后退。呼吸之间，便被剩下的几名金川人将他逼到了寨墙边上，挥舞着牛角刀，一副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架势。

看到自己的朋友出现了危险，克兴阿一个箭步冲向对面的敌人，一刀狠狠的砍在了一个金川兵的脸上。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金川人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

克兴阿的来援，让宁肃逃过一劫。此时涂各冬率领的近二百名索伦人已经向寨子的纵身攻了进付出，这些金川兵很快就后继无援，无力再攻，但此时留在寨墙上的索伦兵也不过二十几个，双方就形成了对峙，但时间对金川人很不利，因为他们知道寨子里兵力本来就不多，此时如果不能将寨墙上的清兵消灭掉，然后从背后进攻敌人的大部队，那么他们的灭亡是迟早的事儿，所以剩下仅有十几人的金川兵仍然勇敢的向着清兵发起了进攻，虽然索伦兵整整比他们多了一倍，也许他们是见惯了此前的绿营兵吧，觉得虽然人数比对方少，但胜利的仍然会是自己，但显然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已经不是绿营兵八旗军了，而是从黑龙江来的索伦兵。

宁肃随手抓起一把金川人扔掉的牛角刀，冲上前去，“叮叮当当”几声，将一名金川人砍倒在地，克兴阿等人又斩杀了两名敌人，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向外扩张。剩余的金川军虽是骁勇善战之人，却也抵挡不住这等凶猛的狼群，纷纷抛下了同伴的尸体，狼狈逃窜。

此刻，半弯的月亮正静静地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冰冷的月光照耀着关墙前那一片血迹斑斑的大地，让原本模糊不清的大地，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黝黝的崖壁，就像是被人用斧头砍出来的，笔直地向北延伸。寨墙由夯土砌成，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屹立在两面悬崖之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战斗。几只乌鸦叫得很难听，在树顶上徘徊。

眼看着金川的士兵们开始撤退，宁肃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弓箭，对着金川军中一名头戴羽盔的男子，瞄都没瞄一箭就射了过去，那名被宁肃箭矢射穿脑袋的金川军头目直接倒在了寨墙上。

剩下的金川人很快就被寨墙上的二十多索伦兵给包围住了，宁肃克兴阿一马当先，将剩下的五六个金川人给逼到了寨墙边上。

就在这个时候，寨下早就准备了好久的绿营兵也呼喊着冲了过来，虽然这几天的战斗，宁肃感觉他们的战斗力真不咋地，但声势却很大。至少冲过了寨墙后，可以减少一些正被涂各冬带着进寨打巷战的索伦兵们的伤亡。

战斗是在一更天开始的，到了天发亮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昨天还固若金汤的东狗寨从寨墙到整个寨子到处起了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有金川人的也有索伦兵的，但打顺风仗的绿营兵尸体也不少，而等宁肃克兴阿终于回过头来再看自己的什长安成时，发现他仰面倒在寨墙上，全身至少插着五六根箭，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安成是照顾了宁肃快十年的老大哥，看到他死在这里，宁肃很伤心，他跟其他还活着的战友一起，从寨子里扯下几面金川人的旗帜，将安成的尸体简单包成了一个棕子状，然后又用几根木板将安成的尸体抬了起来，此时寨子里虽然还有厮杀，但那已经是冲进寨子的绿营兵的事儿了，宁肃他们这些充当敢死队的索伦兵按着佐领涂各冬的命令收拾起战死的战友尸体，并同安成一样先放在寨墙上，准备一同返回大营，而这一场战斗下来，光宁肃他们这一佐领的索伦兵就战死了二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其中还有两个断了手脚，再也不能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