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未战先怯15(2 / 2)

这段时间以来,南宫适也已经习惯了武吉这种推脱大法,所以心里早已在暗自思索:“这梅武既然没有直接赞同崇应彪的意见,那便是对崇应彪的提议不甚满意。只不过因为崇应彪作为北伯侯的长子,身份极其特殊,在这大帐之内恐怕除了自己与武吉这两个属于西伯侯的人,其他众人包括梅武自己在内,都不好直接出言反驳。所以,梅武才会点名要武吉发表看法。”

想通此处关节,南宫适看到梅武点头应允,连忙出声答道:“禀告将军,在下人微言轻,本不该多言,但来时我家侯爷曾有嘱托,此次出兵,我等乃是人皇之军,代天刑罚,切不可做出有损人皇威风的事情;但是冀州军为对抗天军,必定也是日夜操练,欲作困兽之斗,所以万万不可小觑。”

南宫适虽然知道梅武想听自己说出与崇应彪相反的意见,但却怎肯让别人当枪使,所以故意借西伯侯之名说的模棱两可,既不愿得罪梅武,也不愿惹得崇应彪仇视。

谁知这梅武虽是一名武将,却也是深通官场之人,顺着南宫适的话便说道:“好,素闻西伯侯有天算之能,我等此次便依西伯侯所言,明日由我亲自领军于冀州城前叫阵,彰显我天军威仪。若那苏护敢出城应战便杀他个痛快,但若那苏护被吓破了胆子闭城不出,我等也不宜强攻,以防他有何诡计,仍然原路退回此处营寨,待北伯侯大军到来。”

梅武这命令听上去是偏向了崇应彪,但根据这一路来的观察,料想那苏护已经放弃了在外野战的打算,必然是紧守城池,并不会出城作战。所以,梅武实际上仍是选择等待北伯侯大军的到来的方案。

同时,他借势将这次的决定推说是依照西伯侯的意思,明天即使有些差池,北伯侯怪罪下来,也可有所说辞。

崇应彪脑子简单,听梅武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同意明日出兵,便得意的大摇大摆带着身后众人出帐,回自己的营地饮酒去了。

武吉和南宫适刚想告退,却连同游骑营主官黄元济一起被梅武给留了下来。

“黄将军,在北伯侯到来之前,我等人马与冀州军相比,仍略显不足,为防止他们借机劫营,这几日就辛苦你三人了。”

三人闻言皆是抱拳,由主官黄元济说道:“此乃卑职等人分内之事,必不辱命。”

梅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明日你三人领游骑营在大军两侧十里外护卫,同时单独派出三队骑兵分别绕到冀州城的另外三门外监视,防止苏护那厮偷偷从其他三门运兵出城,突袭我军。”

三人再次抱拳,齐声道:“卑职遵命。”

随后,见梅武挥手遣退,三人一起躬身退出。武吉一边转身,一边暗叹:“这梅武不愧为北伯侯帐下大将,在兵事上果然考虑甚祥,也不知那冀州到底会如何应对?

同一时刻,冀州城正中的侯府内亦是众将林立。

议事堂内,苏护极为有气势的坐在正中一张巨大的虎皮之上,其余冀州诸将分立两边。

位于右侧中央的一位将领首先开口说道:“那崇侯虎领十万大军杀来,如今先锋营一万人马已在冀州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可能明日便会前来叫阵。”

苏护点头表示知晓,望向站在右手首席的副将问道:“木凡兄,如今城内境况如何?”

此人名叫木凡南,为事老成持重,乃是苏护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闻言回道:“启禀君侯,老臣已将那昏君欲强索我冀州圣女的事情着人在城内散布了出去,如今城内百姓同仇敌忾,民心可用。周边的粮草也已经全部运回城内在战备状态下,预计也可支撑个三四年。另外,全城新挖活水井三百余口,饮水亦不是问题。请君侯放心,我等必誓死护卫冀州城。”

苏护再次点头,但立于其左手边的长子苏全忠却不满的开口说道:“木凡将军为何如此悲观,只想着守城。那侯崇虎号称十万大军,料想实际必不过五万,我冀州城内亦有披甲之士两万。况且,我冀州儿郎个个以一抵十,由我领军,必叫那侯崇虎有来无回。”

木凡南平日里与苏护以兄弟相称,苏全忠算是他的晚辈,如今被晚辈当庭指责倒也并不恼火,仍是沉声答道:“长公子,实非末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长公子之能,击退、击溃当下来犯之敌,自是轻而易举。但天下诸侯,非止侯虎一人,倘朝廷盛怒之下,又点几路兵来,冀州难免势单力孤,且需做好长久之计。”

苏全忠本非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听木凡南所言也有理,所以也放低了声音说道:“实情虽是如此,但未战先怯却是兵家大忌,只有先全力击溃侯崇虎大军,才能以图后计。”

苏护闻长子所言甚是有理,作为沙场老将,也自知大战之前,士气为重,故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全忠所言不差。若是别镇诸侯,还有他议,但北伯侯侯崇虎此人素行不道,断不能以礼解释,不若乘此大破其兵,以振军威,且为我北地万千黎民除害。传令点兵,明日出城先将他这一万先锋营杀个片甲不留。”

众将闻言,皆是振奋不已,共同起身,齐声喊道:“末将听令。”

苏护见状,甚是欣慰,挥手遣退众将,独独留下了长子苏全忠。

待众将离去,屋内只剩父子两人,苏护才略显疲态的低声问道:“可有你妹妹的消息?”

苏全忠闻言,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勇武之气,一脸愁容的回道:“没有,儿臣已派人以捉拿朝歌奸细的名义搜遍全城,却没有任何发现。”

“哎,都是平日里你母亲把她娇惯坏了,这个时候,还给家里添乱。”苏护用力的捏着额头,面露愁容的说道。

听父亲责怪妹妹,一向爱护妹妹的苏全忠连忙说道:“妹妹向来懂事,只是这次祸事因她而起,她必定歉疚自己拖累了冀州百姓,所以自责的躲起来,不愿见人罢了。”

苏护本就异常喜欢这个女儿,否则也不会为了她招惹人皇之怒,方才所言也只是因为过于担心女儿的安全,如今听苏全忠所言,更加烦恼的摇头说道:“哎,若她只是不愿见人也好,为父只怕...”

“只怕什么?”苏全忠焦急的问道。

“哎。”苏护长叹了一口说道:“只怕这个傻孩子是不愿见冀州城因她而毁于一旦,想要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朝廷退兵,独自一人偷偷向那朝歌城去了。”

“啊!”苏全忠惊呼一声,堂堂冀州名将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其实以他之能并非想不到这一点,而是潜意识下不敢往这方面想,如今被父亲点破,心下也觉得大有可能,连忙说道:“我这就派人向朝歌方向搜寻。”

苏护却拦住他,满目沧桑的对月叹道:“太晚了,往朝歌方向已经遍布朝廷大军,只盼...我儿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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