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童信口化真言 宰相御前解仙踪(1 / 2)

武吉瞒着姜尚将身前的布幔掀开了一条缝隙,侧过身来,偷偷朝外望去。无巧不成书的是,处在布幔外三丈处的人皇帝辛也敬香完毕,正好抬首前视。

从武吉的角度看,他与人皇帝辛正好是目目相对。这一瞬间,武吉的脑海里可谓是百转千回。虽说他们师徒二人皆是向道之人,不完全算在人间帝皇所统属的万民之内,但如今二人毕竟是在俗世间行走,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立于当朝人皇和朝歌群臣朝拜的位置上,依然是大不敬之罪。而且,洞内的群臣中必定不乏能人异士,洞外更是有数千人皇近卫,师父姜尚虽是有修为在身,但依据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本事,必定是没法子带着自己突出这重围。师徒二人会因为人皇震怒而被砍头,吊死,更甚者是凌迟?

一时间,惊恐、懊悔、无措充斥内心,武吉竟然忘了将手中的布幔放下,就这般傻傻的看着三丈之外的人皇帝辛。

人皇帝辛,前朝人皇帝乙的第三子,本名寿王,天生神力。

一日,帝乙领众文武大臣在御园游玩,云阁中一巨大梁柱突然塌陷,侍立一侧的寿王在电光火石之间跨步上前,仅用单手托梁,便解众人于危难。

数日后,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赵启等,上本请立东宫,帝乙遂立寿王为太子。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于太师闻仲,寿王正式登基成为新朝人皇,名曰纣王,建都于朝歌城。

文有太师闻仲,足以安邦;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足以定国。帝辛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

昨日朝会,首相商容出班上奏:“臣商容,身为宰相,暂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敬香!”

帝辛已七年未离朝歌,闻首相商容所言,心思莫名一动,随即准奏。

三千人皇近卫星夜出朝歌,沿路戒备。随后,人皇帝辛领满朝文武,于今日此时至娲皇宫中敬香,哪料得正好将未能及时离去的姜尚和武吉师徒二人堵在了宫内。

武吉傻傻的看着帝辛,数息之后,帝辛却并无任何反应。这时武吉才发现,帝辛虽是目视前方,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躲于布幔之后的自己。皆因帝辛身形过于高大魁梧,比尚未完全成年的武吉高出一头不止,以至于帝辛平视的目光正好从武吉的头顶上空略过,直接落在了武吉身后的巨石之上。而且,帝辛此时的双目有光而无神,似乎是已入定境!

朝歌群臣此时未得帝辛口谕,皆是俯身而拜,竟是无一人发现正堂而皇之立于帝辛之前的武吉。

回过神来的武吉慌忙侧身,将自己的身体重新隐藏在了布幔之后,但左手却还是稳稳的牵着布幔一角,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仅仅使得迎面而立的帝辛能够继续看到布幔之后的巨石。

之所以这么做,也算是武吉脑子里的灵光一现。虽然在极度的惊乱之中,他还是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巨石也许就是人皇帝辛忽然间睁眼入定的关键所在,一旦自己松开布幔,巨石从帝辛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之后,可能会导致帝辛会突然脱离定境,然后发现自己。到时候,恐怕师徒二人真的就要直面人皇之怒了。

武吉如履薄冰的缓缓回过身来,向师父姜尚投去求救的目光。

这一切虽然只发生在数息之间,姜尚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察觉到布幔之外并无异常举动,而武吉却仍胆大包天的捏着一缕布幔,不由的投去疑问之色。

无奈武吉修为不够,并不会无语传音术,虽有一肚子的话想向师父汇报,却处在此情此景之下,无法张口出声,只得紧张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体状况。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先前点燃的松香已经接近燃尽,缕缕清烟已经穿过布幔之间的缝隙飘到了武吉的脸上,人皇帝辛却仍无声无息的立于布幔之前。

这下,不但布幔后的师徒二人愈发不安,连布幔外叩拜的群臣也有些沉不住气,人群中开始出现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

位于群臣之前,离帝辛只有两步距离的首相商容,不得不轻咳一声。这声音虽是不大,但两朝宰相之威岂是寻常,瞬间震慑群臣,交头接耳之声戛然而止。

不过,商容也明白这不是长久之策,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唤道:“大王,祭礼已成,是否起驾回宫?”

虽然贵为两朝首相,但商容并无修为在身,这一声轻唤远没有姜尚那一吼之威,无法将定境中的帝辛唤回。

见帝辛并无反应,商容也感到事有不妥,帝辛虽然贵为人皇,但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有着拥立之功的首相颇为礼遇,万万没有闻而不应之理。随即抬头望向身前的帝辛,略微放大了声音再次唤道:“大王?”

躲在布幔之后的姜尚,已然想明白了造成当下局面的原因,正好听到商容的声音,便伸出左手轻拉武吉,示意其将布幔放下。

武吉得到师父的指示,以不为人察的速度,缓慢的将布幔复归原位,隔断了帝辛注视巨石的视线。

“嗯?”被布幔重新阻断与巨石联系的帝辛,随即从定境中脱出,正好听到了商容第二次呼唤。

帝辛回头,看了看仍然跪伏于地的群臣,又看向面前已经燃尽的松香,神秘莫测的微微一笑,朗声道:“众卿起身,退至宫外等候。”稍微想了一下又开口道:“商相,请留下。”

待群臣退出宫外之后,帝辛看着面前的商容开口说道:“商相,刚才孤一念之间遁入定境,劳累爱卿和群臣久待,是孤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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