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告御状 滚钉床（2 / 2）

十一跟着易善渊向牢房行去。

十一开口：“多谢大人”

易善渊笑道：“十一姑娘哪里的话，是姑娘说的对，告状之人，本有冤屈，对其用刑虽有不忍，却有法必依，若再不救之，才是真的害人。”我虽无济世之心，却也无害人之意。

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到了牢房。

易善渊嘱咐道：“姑娘，进去后紧跟着本官，切不可乱走”见十一点头，便吩咐值班的狱守带路。

十一跟在易善渊身后，狱内昏暗，她只听到，路上哀嚎告冤声此起彼伏，硬着头皮，拐过数个弯，行至走廊尽头，一个狭小逼仄的牢房映入眼帘。昏黄灯光下，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满身是血，侧身躺在铺满稻草的石床上，她轻声喊道：“杜夫人”

床上血人，似乎听到声音，身体轻微颤动一下。

十一连忙道：“易大人，是我家堂客，大人快开门，让小女进去看看她”

易善渊却道：“十一姑娘，你只能在门外诊治，不能入内”

十一知道他的为难，只说：“那能不能请大人找人，将这位夫人扶过来”

易善渊答应，几人合力将杜夫人抬到牢房隔栏边，十一见杜夫人面色苍白，鬓发皆被汗水浸湿，眉头紧锁，紧抿双唇，似是疼痛难耐，气息微弱，仿佛下一刻便要断了呼吸，十一轻轻将手指搭上杜夫人的脉搏，静默片刻，回头道：“易大人，小女方才交给大人保管的药丸，可否给小女？”

易善渊早已命人检查过，这药丸确是止血镇痛之药，便放心给她，顺便递过来一碗水。

十一接过，道谢后，忙将药丸喂给杜夫人。

此药入口见效，少倾，杜夫人不似方才虚弱，只是失血过多，一时还是有些精神不振，气息虚浮道：“姑娘不必担心，这滚钉床……看似可怕，却……没有伤到……要害，奴家，还能坚持……一阵子”

十一颇有恨铁不成钢，道：“杜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为什么这么傻，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杜夫人道：“鸿将军昏迷，鸿府如今……也不好过，奴家……岂能再……给你们添麻烦。我家夫君生前……为人朴直，为官刚正，奴家……必要以最……光明磊落之法，为他伸冤”

十一领悟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告御状？所以，囡囡说你曾想抛下她也是真的？杜夫人，我并不觉得你不在乎囡囡”

杜夫人心似滴血，哽咽道：“囡囡是我的女儿，我岂会不爱。可是……我的丈夫，他又做错了什么，别人做官……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他做官，……草鞋麻衣，吃糠咽菜。为官七载，除了官服，再没有一件无补丁的衣物，你去问问那江州是什么地方啊，膏腴之地，天府之城。你再看看哪个做官的，如他一般过的比百姓都穷。他殚精力竭，为民请命，最后却落得个失察渎职之罪。我能侥幸逃生，就是老天开眼，就是给我机会让我为他伸冤”说到后面，竟使出了十成十的气力。

十一看着杜夫人这般悲恸，心里也不是滋味，“杜夫人，斯人已逝，生者当生。杜大人若却有冤情，必然要为他伸冤，可囡囡已经失去爹爹，您还要她承受，失去娘亲之痛吗？别人再好，哪里比得过自己娘亲呢？我自小没有娘亲，看到跟娘亲在一起的小孩，就格外羡慕，我不想囡囡再和我一样。所以，杜夫人，我会尽力医治你，也请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杜夫人闻言，低下头，嘴里呢喃着：“囡囡……”

两人这厢说得专注，并未注意到，身后走廊拐角处，几人默默站着，听了个齐全。

“皇上？”张慕山是个性格率直的，见宋桓站着，半天不动一下，便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