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菊15（1 / 2）
今天老太太困乏，没有心思和我们一同吃饭，我乐得清闲，不用跟齐肃靖碰面浑身都舒坦。
到了晚上，齐肃英公务缠身，问我能不能给他磨墨，我点头应下，但真到了磨的时候，我才感觉出来自己真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两眼看着窗外，只是发呆。
“你困了？”齐肃英问我。
我收回视线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烦闷。”
他整理了下桌面，语气放得更轻道：“你若是觉得待在宅里无趣，可以多同其他夫人走动走动。”
“我现在一出去就被你大哥大姐的人盯着，好不自在，哪里还有心思聊天解闷。”我揉了揉太阳穴。
齐肃英用手将我头发拨了拨，我扭开头，皱眉道：“一手的墨水。”
他没有说话，起身把窗户关上，回身看见我愁眉不展，淡然一笑道：“夜深了，开窗容易着凉，你先去床上歇息。”
我无奈起身，心中仍是忧虑，等到齐肃英深夜躺倒在我身边，我依旧没有闭眼。
“我与大哥说过你的事，无论多少次，我的态度都是希望他不要盯着你。”他用手撑着头看我。
我面无表情道：“你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跟他撕破脸皮才能立威。”
齐肃英不说话了，我转头扯了扯嘴角道：“真好笑，我就算是被气死了他也照样我行我素，你这个软柿子才叫齐肃靖能正眼看人。”
他的长发垂落下来几缕，目光闪动，沉闷地说：“对不起。”
我眼里涌起泪水，转身背对着他，轻轻抽泣。
齐肃英将我拥入怀里，可是我痛恨这虚幻的温热，我把他的手臂拿开，满腹怨念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说对不起，我讨厌你的道歉，你除了道歉什么也不会做。”
他把手搭在我的臂膀上，轻轻抚摸，我擦了擦眼泪，说：“其实我这两天，不止是因为齐肃靖才这样烦。”
“我知道。”齐肃英很平静地说。
“你知道？”我扭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他垂眸看我道：“你跟别人断绝了来往。”
“你也监视我？”
“我猜的。”齐肃英用一副非常诚实的温柔面目说着这些话，“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我沮丧地闭眼，“我的人生被你毁了……无论我跟什么人在一起，都感受不到快乐。”
“快睡吧，总有一天你会开心起来的。”他边说边把被子往我这边扯。
我的眼睑抖动着，喑哑地发出一句话：“我恨你。”
这个夜晚变得如此漫长。
到了第二日，陈翠霞又派下人过来了，我听丫鬟晓晓一提到明阳公府，立马钻到床里面装病，晓念捂嘴笑道：“夫人别这样，陈夫人只是叫您和她一起去趟义诚王府。”
“那更去不得了呀！”我瞪大眼睛，心里纳闷得很，义诚王跟襄永公是当今朝廷的两大权臣，自从前户部侍郎刘歌雨一死，齐家就嫌少与义诚王府打交道了。
“但是一直不去的话，也不好吧？何况这只是姑娘妇人间的聚会而已。”晓晓说。
我觉得有些道理，最重要的还是，我本来就不是喜静的良人。
便跟着陈翠霞一起去了义诚王府，陈翠霞见我打扮得不错，笑道：“春妹长得可真是喜人哎。”
“哪里比得上陈姐风华绝代。”我随口应和。
陈翠霞拎着手帕，捂嘴嗤笑道：“我哪里担得起风华绝代这几个字？宫里的娘娘都不敢用这样的词，我人都老了，唉。”
“没有。”我非常认真的告诉她，“旁人我不知道，但就依我而言，在这京城里，陈姐若说自己容貌第二，那也没人敢说第一。”
“就你嘴甜。”她颇有些不好意思，“春妹啊……你和老爷……真的分了呀？”
我脸色一变，“他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哎呀不是啦，我是看你们好像很多天都没有来往了。”陈翠霞声音变得极低。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挺好的。”我说话有些结巴，“你的心怎么这么大？还操心我和他的事呢……”
“我一个妇人，什么都靠着他，只要他开心、舒坦，我的日子也会好过，就算没有你，他和那些小妾们，我不也都这样看过来了嘛。”陈翠霞对于周赤兰的感情，总是这样麻木不仁。
明亮的街道把我们话语之间的尴尬稀释了不少，我也很坦然的说：“其实我应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在你眼里，我和他的小妾确实没什么不同，但终究是不和纲常伦理的，你心下若说没有疑虑，是不可能的。”
“春妹不要多想，我只是说不在意他找什么样的人，没有把你和那些妾室看作一类，我没有贬低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于我是不同的，我把你当朋友。而老爷……我知道他不爱我，早在我嫁入明阳公府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需要做的只是扮演好大夫人的角色罢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真心待你。”陈翠霞拉起我的手，说的恳切。
我也反握住她的手，心中激起了感动，“谢谢你的真心，我也是真心待你的，我同你一样，并不在乎那个不爱我的丈夫，至于周赤兰，我和他的缘分尽了，以后我们之间不必再提他。”
“哎！”她笑眼盈盈地点头，同我一起走进了义诚王府。
进了园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胡念身披青纱，本是轻盈的装扮，却被一脸的端庄肃穆压了下去，随着一众人来迎我们。
“二位夫人难得来此，请上座。”胡念微笑示好，无奈气场还是过于肃杀。
我和陈翠霞交换了下眼神，齐声道：“多谢王妃。”
落座后，胡念吩咐下人给我们沏茶，并多加解释说明：“这是老爷亲自从梨省带来的菊花茶，清脾润肺。”
我看着淡黄色的茶水间缓缓旋转了几波，归于平静后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由得笑了，说：“一进门就闻到了这样的香味，果真是上好的茶，气味别致淡雅，却直击鼻喉。”
胡念微笑点头，说：“齐夫人喜欢就好，若是不嫌弃，我吩咐下人包些予你。”
“这等贵重之物，我哪里好意思向王妃伸手。”我说着客套话，实际上我虽然觉得这茶不错，但不至于迷上。
“不过是稀罕了些，倒不贵重，府里平日里也就我喜欢喝这些花茶，哪里喝得完，趁这个机会，正好送给各位姐妹们。”
其他几位夫人连忙答谢：“王妃真是有心了。”
我也跟着附和：“多谢王妃。”
大家正在吃喝间闲聊，忽然走来两个青年。
他们才刚刚从走廊深处出现，我便一眼看到。
眼瞅着两个人走近了，我仔细打量两个人的相貌衣着，都是年轻人，一个仪表堂堂，另一个脸上的稚嫩尚未褪去。
两人一同先向胡念行礼道：“母亲。”
随后转身向我们说：“各位夫人好。”
许夫人立马接话笑道：“诶！好着呐，两位公子真是越发英俊了。”
胡念听了掩嘴一笑道：“给姐妹们见笑了，犬子平时不常露脸，生怯得很，所以把他们叫来。”
“哪里，公子们都气度非凡得很，你是谢谨吧？”又有人说。
青年鞠躬道：“正是谢谨。”
稍显稚嫩的青年也跟着伏腰道：“我是铭笙。”
刘谢谨和刘铭笙，一个庶出的大公子，一个是嫡出的四公子，这两个人的名字我都听过，见倒是头一回见。
我打量了一番后，挺满意二人的长相与身形。
许夫人问胡念：“这两个孩子都差不多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不见王妃给二人指婚？”
胡念听到这话，笑着放下了茶杯，道：“正为此事发愁呢，两人性格都倔，要自己挑呢。”
许夫人立马把身旁的女儿拉出来说：“谢谨、铭笙，来看看我家小紫。”
刘谢谨和刘铭笙尴尬一笑，胡念指责两人：“你看看你们，怎么还一脸不乐意？人家姑娘还没说看不看得上你们呢！”
刘谢谨连忙解释：“母亲，我们没有这个意思。”